聽到了熟悉的少年聲音,沈長安立刻離開了閻樂的懷里,轉身循著聲音看去。
——天明!?
——長安?!
目光對視的瞬間,兩個人的眼睛都一下子睜得大大的,聽到張良提醒的咳嗽聲,才紛紛移開了目光各做各的。
沈長安驚訝的是天明怎么穿著儒家子弟的衣服還出來應戰,而天明驚訝的則是沈長安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并且還跟大秦的那些壞人坐在一起。
瞥了一眼沈長安身后一襲黑衣、配有長劍,一看就是護衛打扮,因為疼痛而陰沉著臉的閻樂,天明小小的腦殼中出現了一個奇妙的想法。
——沈長安他被壞人劫持了!
……雖然四舍五入,這也不算錯誤答案?
天明接下來與公孫玲瓏的辯合中,沈長安一直在狂笑,完全沒有要停的打算。
他算是明白‘惡人還需惡人磨’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自然,這場針對小圣賢莊的‘友好交流’,最終以天明獲勝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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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間客棧內,大鐵錘的笑聲響徹大廳。
墨家眾人圍桌而坐,正靜靜聽著盜跖講述小圣賢莊里發生的那八場有趣至極的辯合。
“沒想到長安和天明都這么厲害,居然能把那個公孫玲瓏給懟的說不出話!”
自顧自的大笑著,卻在看到眾人的臉色并無太多好轉之后戛然而止。
“咳,我是說,長安既然沒有被脅迫的表現,那他會不會認識那個什么夏無且?”
低下頭尋找地縫,大鐵錘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
“蓋先生,你可熟悉這人?”
蓋聶作為嬴政身邊首席劍術老師,跟隨他將近二十年,想必對朝堂之上那些人也是多有了解。
機關城一戰之后,高漸離已經不再那么仇視蓋聶,對人的恨意減去了七八分,取而代之的則是尊敬和微許信任,他看向蓋聶,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夏無且是個極為神秘的人,我還沒未跟隨嬴政時他就已經是宮中的太醫了,但之前的那些年他一直都默默無聞,醫術上也并不出彩,我也僅僅只是見過此人幾面。”
蓋聶頓了頓,眉毛微微皺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眼神中多久幾分悲傷。
“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是在荊軻刺秦的時候,那時他還只是嬴政身邊的侍醫。”
侍醫夏無且以其所奉藥囊提軻。
——就是……他嗎?!
高漸離心中一驚,一瞬間,關于荊軻的各種回憶如洪水破閘一樣同時涌出活躍在他的腦內,痛苦的、悲傷的、快樂的、平淡的,從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個看似吊兒郎當的人,到跟隨那人加入墨家,再到在易水之畔遠遠那人離去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人臨死之前的走馬燈閃過,
十年過去了,他本以為自己對荊軻的事已隨著時間的洪流被沖淡,可現在僅僅只是聽到了與之死亡相關的人就這般失態,實在是,實在是——
“小高。”
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冷汗的掌心被女子嬌嫩小巧的手握住了,那溫暖轉化為安心,自手心沿著脈絡向上到達心臟處,然后隨著奔涌的血液四散至全身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