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舌頭舔了舔手指,悄無聲息地戳破了窗戶紙,就著夜色向里看去。
夜色陰沉,月隱星稀。
他猝不及防地看見了一只睜大的眼睛,泛著蛇一樣陰冷的光芒,在他捅破的紙洞里靜靜地回望著他。
他吃驚地退出了一射之地,額頭鼻翼瞬間凝滿了冰涼的汗珠兒。
還有他的里衣,現在一定是濕透了,涼冰冰地貼在身上,他感覺到了自己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是不是該轉身就逃?
他從未感覺身體如此沉重呆滯過,連轉個身好像都耗費了很多的力氣。
所以他逃晚了,逃不掉了。
后面有利刃破空而來,他本能地閃躲,明明是感覺自己已經躍開了一大步,卻依然感覺左背一聲悶響,有涼冰冰的東西刺破他的身體。
他來不及思考什么,拼盡了全部力氣奔逃。李府高高的外墻就在眼前,翻過去就可逃脫危險。
他提了滿滿地一口丹田之氣向高墻躍去,然而卻重重地跌落了塵埃。
有人,站到了他的身前。
他看不見她寡淡的眉眼里此刻猙獰著滿目的狠厲。
也看不見她青色的裙裾里飄蕩出來陰毒的殺氣。
他只看見了她手中提了一柄寶劍,在他的眼前泛著藍幽幽的寒光。
那劍,是淬過毒的。
他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
柏云泊怕被采花淫賊發現了,一直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所以當她爬到高墻上的時候就原地不動了,因為這里視野極好,雖然夜很黑暗,她卻依然可以趴在墻頭看出采花淫賊影影綽綽地移動到哪個小院子了。
趴在墻頭的好處就是可以以逸待勞,稍作歇息。
壞處也有,她不能第一時間看清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所以當采花淫賊跟見了鬼似的沖過來的時候,她長大了嘴,好一會兒才明白他遭遇了什么:可不就是見了鬼了么!
這個是個什么鬼?怎么好眼熟的感覺?柏云泊看著這個披頭散發,渾身陰寒之氣逼人的女人哆哆嗦嗦地在心里過電影:貞子花子伽椰子,她她她是哪個鬼?我的媽呀,這也太瘆得慌了。
柏云泊摸到了自己胳膊上栗起的雞皮疙瘩。
當女鬼飄到近前的時候,柏云泊又改變看法了,她覺得這是梅超風。她看她一眼就覺得下一秒她的關節就會咔咔作響,然后手臂暴長伸到自己的面前,長長的指甲給自己的腦袋瓜子戳出五個黑洞洞的窟窿。
她想到這里只覺得眼前一黑,連墻頭都快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