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中午,車夫仆從們多半都被主家招呼進去吃午飯,只留下幾個看著車馬,都有點沒精打采,有的干脆就倚著馬車打起了盹。
柏云泊早看準相府的馬車停在大柳樹下,她找了個無人注意的機會,悄悄地摸了過去。
看準了一輛馬車,她便鉆了進去,悄悄地貼在車底。
過了不久,宴會果就散了。
一般這種宴會都是各家有適齡未婚的公子小姐,于是找個由頭發起個聚會,夫人們相看相看,公子們也暗地里找機會瞧一瞧妙齡少女,由此有了意向再試探個幾回,雙方都有意思,便能托保山成就姻緣。
展夫人今日可不就是帶了兩個女兒來找女婿來了。
庶的那個身份在那,匹配個三品四品的人家就可以。
嫡的這個可是她最小的一個閨女,最是喜歡寵愛。
她老早就有心思把她嫁進端王府,端王府的王世子聽說模樣不差,性子又好,女兒若是做了端王世子妃,那以后的小日子可就能和美了。
今兒這聚會,發起人正是端王妃,她這肯定也是給世子物色媳婦呢。
展夫人邊坐在馬車上邊思慮,也不知那端王妃瞧沒瞧得上清顏。
展清顏可不知母親的首要目標是誰,她知道此行目的,也盡量表現得體了,所以被一眾夫人小姐圍起來夸贊,就快把她捧得上天了。
她甚覺無趣。
從小就養尊處優,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差不離了,這種夸贊聽得多了也膩味。
此時坐在馬車上只覺得應酬得很累,不似來時,悄悄地撩起馬車簾子看外面。
回來的路上她有點昏昏欲睡。
正依在大丫頭金環身上閉目養神,忽然聽見一聲凄厲的馬嘶,接著這車廂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艘小船,上上下下,顛簸得她和兩個大丫環金環和銀釧滾來滾去,主仆三人還不時地狠狠撞在一起。
車廂底下,柏云泊雙手抓牢了護杠,用了全力把自己貼在車廂底。
路線她早就在來時想好了,早上尾隨相府車輛的時候看到有一段長路正好又寬又直,行人又少,不會被驚馬傷著。非常適合下手。
于是她扒在車廂底半天才等到走這段路,剛一上來她立即飛出兩個大石子兒,一顆賞了車夫,直接把他打下馬,另一顆接連著狠狠地飛向了馬屁股,直接把馬打驚。
那馬本來走得穩穩當當的,忽然屁股上巨痛,直接暴起,拉了車馬越過前車飛速狂奔起來,片刻穿過長街到了岔路口。
兩條岔路,一條回大理寺相府,一條通向郊外。
柏云泊小石子兒嗖地向右彈出,那馬便如預期地朝了左狂奔而去,把車廂里的三個姑娘顛得翻來翻去。
三個姑娘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閨閣少女,哪里經歷過這個,身上磕得青一塊紫一塊,在車廂里連聲驚叫。
正不知所措呢,馬車忽然就停下來了。
金環和銀釧連忙滾過去扶住小姐展清顏,嘴里不住聲地問著:“小姐,你怎么樣了?”
拿眼睛一瞧,哎呦臉磕青了一大塊。
也不敢立刻就告訴小姐,趕緊又檢查身上有沒有摔斷筋骨,一看那倒沒有,就是身上青青紫紫的地方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