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朝,還要從半年前說起。
展玥協同趙嶺將軍在雙陽搗毀了匪寇的一個據點,但副將金檢帶去追擊的近五百兵士,連同展玥的長隨趙直,居然被賊匪打得全軍覆滅。
趙嶺趕去增援的時候只看見尸首遍地,皆是己方兵士,竟沒有賊匪尸體。
他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再未敢冒然追擊。
只得先派少量士兵周圍查看蛛絲馬跡,順便火速打掃戰場。
此地周圍皆是村落,如果太多人看見尸體會引起混亂。
邊打掃邊清點,并未發現展玥尸體。
趕緊派了士兵尋訪,不知是兵士不走心還是什么情況,實際上展玥同展珂和妙絕山人打坐療傷的離戰場也不過十幾里地,但派去尋找的士兵并未發現,反倒是第二日展玥自己摸回雙陽縣府衙。
雙陽城知縣朱大辰早被監察使王之仁給控制起來了,孟大戶這邊也在加緊審訊。
王之仁親自坐鎮刑訊室,一輪老虎凳子外加火烙鐵伺候下來,孟大戶什么都招了。
原來這孟大戶為什么能夠成為孟大戶,源于此人膽子大路子野,什么錢他都敢掙。
不單是明面上的正規生意,背地里的賊匪銷贓的活計,他名下經營的鋪子沒少接。
這次他接了個大活,有人給他名下的鐵匠鋪子聯系了一筆溶銀子的生意,將大銀錠子煉化,打成小的。
這事兒說起來簡單,但是一細想誰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邊儋州運往京城的稅銀丟失,這邊就要把大銀錠子化成小的,要是說這筆錢不是稅銀,那真是見了鬼了。
這活換個人都怕掉腦袋,不敢接。
但孟大戶是誰呀,靠的就是攬臟活起的家,錢給到位了就沒有他不敢接的活計。
所以來人估計早就聞聽他的大名,做好了準備。并無中人介紹,直接堵在他常去的一家妓院,與他單刀直入談的這件事。
七百萬稅銀,談好了溶后給他一百萬。
他不干。
這件事若敗露,那真是全家掉腦袋的大罪。
他伸出三個手指,開價三百萬兩。
來人是個青年男子,嘿嘿一笑:“孟老板,我先找你,不過是敢接手這活的人里屬你名氣大,做事周全。你要是太黑了,咱們沒的談。這一百萬兩你不掙,還有別人。”
孟大戶回道:“那你請便,我這不光是溶銀子掉腦袋,你從哪里來運到哪里去,我是打聽不著,但是運到我這里中轉,我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把痕跡蓋得嚴嚴實實的,不讓官府查到?”
來人想了想,說道:“孟老板屬實得費心思,既然這樣,二百萬兩歸你,你行咱們就敲定,不行我再找別人去。”
孟大戶思量再三。
道上干臟活的不只他一家,膽子比他大家里又有鐵匠鋪子的也確實是有那么幾家。
這么一樁生意確實巨大,他的心活泛了。
想了幾想,點頭同意。
所以真正的談生意,兩方都是人狠心黑,不需要來來回回,開口就撈干的說,幾句話就談妥了。
剩下的,就是雙方探討怎么把這銀子運到他手里,又該怎么把溶好以后的銀子運出去。
道上規矩,他不問來龍去脈,只消把自己這一攤子料理明白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