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煙兒輕輕放置床上躺好,蓋上厚厚的被子,鳳傾城嘆了一口氣,手指輕輕將她的眉毛扶平;隨后緩緩地走出了里屋。
抬手掀開用來分化區域的靛藍色簾子,入目的是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待著的白衣女子。
見她出來,女子朝她招了招手,“來。”
鳳傾城見此坐到了她的旁邊的椅子上,發白的唇輕啟:“無憂今天怎么來了?”
“幾日沒聯系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說著她頓了頓,問:“煙兒是怎么了?”
“中毒了,極寒散。”鳳傾城看著有些疲憊,“在六天前的早上。”
“六天前?”張無憂話尾微揚,“你去念卿閣的那天?”
鳳傾城無光的眸底浮現幾分驚訝,她是怎么知道的?
接近她,救下她,后又知道她的行程…
盡管前段時間鳳傾城幾乎是與她朝夕相處,但還是沒有搞清楚她是何人,她的身份,以及她的目的。
她就好像是為自己而來的一般。
見她這個模樣張無憂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看來那日的還真是她。
她輕聲繼續問:“中毒時你在她身旁嗎?你知道是誰下的毒嗎?”
她的話喚回了鳳傾城的思緒,后者垂眸思考了片刻,隨后釋然的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事情是這樣的…”
鳳傾城將事情的經過,原因以及她傳音中說的“現在在忙”忙的什么全部如實的告訴了張無憂,她講的很是復雜,硬生生的講了半個時辰。
但其實這件事情簡單的不過再單,也算是因她而起,因為她殺了鳳丞相與六皇子遭了記恨,趙公公失去了看著長大的孩子,趙姨娘失去了可以依靠一生的丈夫;因為同樣是在乎死者的人,都想著殺了“兇手”以解心頭之恨,于是在短促的秋獵結束后兩人便達成了共識。
但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就算知道也殺不了她,是以,他們決定退而求其次——殺不了她就殺了她在乎的人。
就這樣,兩人把殺心放在了鳳傾城身上,原因無他,只因趙姨娘一句兩人是好友,經常往來。
趙公公的速度極快,當天晚上便派人給了趙姨娘一包毒藥,想讓她偷偷了結了鳳傾城,畢竟生活在一個府內,下毒總比他一個外人方便的多;趙姨娘接了,甚至第二天便派人在鳳傾城與煙兒的早膳里下了毒,正因心急,她漏掉了一點。
那便是下毒的那丫鬟記恨了煙兒許久,恨她跟了一個好主子雖然過的苦卻開心,而她卻要每日忍受趙姨娘的打罵。
明明她們是一同入的府。
所以,那丫鬟沒有等到鳳傾城回來便把飯菜給了煙兒,看煙兒因為想要等著主子來一起吃而遲遲不打開食盒,她等不及,直接上了手硬逼著其吃下了有毒的飯,隨后揚長而去,并且留下了一封指認趙姨娘的信。
而她回的傳音就更簡單了,極寒散會讓人四肢僵硬,身心俱冷,一日之內便會把人生生凍死;所以在得知中得是什么毒后她便帶著煙兒去往了鳳夫人在北郊的一處溫泉院子里,只希望能讓煙兒舒服一點,她當時說的“在忙”便是在看著煙兒泡著溫泉。
將事件梳理完,張無憂悠悠的嘆了口氣,她決定再也不聽鳳傾城講事情了,什么細節都要講出來,以至于她聽的頭疼不已。
將壓在心底的話全部說了出來,鳳傾城緊繃的神經難得的全部松懈了下來,她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喝著茶。
待頭疼好了一些,張無憂看向了那靛藍色的簾子,透過簾子她看到了躺在床上就算有被子蓋著依然時不時打個冷顫的煙兒。
極寒散…當真是恨到了極致,竟要人在這春暖花開的天氣中活活凍死。
靜默了片刻,張無憂溫和開口:“你能把煙兒一日的壽命延續至今,是不是知道怎樣可以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