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鶴微微抿唇,眼簾又垂了回去。
奉德師弟,愿你識時務一些,不然只師祖的冰晶棋子便可讓你從此蝕寒遍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長卿斜倚在了棋桌上,陽光透過身后的窗子傾灑進來,使他手中新凝出來的一顆棋子閃著瑩瑩的光。
他微微抬手,手中晶瑩透徹的棋子就這么飛了出去,而這次的目標,亦是那名叫奉德的弟子。
棋子的速度極快,縱然奉德已經準備開口,但還是被穿透了另一個肩膀。
奉德瞳孔放大,“呃…師祖…”
宋長卿嘴邊浮現一抹溫和的笑,語調亦是如此:“別叫本尊師祖,你不配。”
奉德捂著肩膀的手垂了下來,待他把疼痛習慣了幾分后,他徐徐地開了口,聲音聽著有幾絲虛無飄渺:“仙尊。”
將已經回來了的朱紅棋子放回剛才的罐子里,宋長卿微掀的眼眸含著星星點點的光,看似對方的改口讓他頗為滿意。
他語調輕然:“既然已經有了想法了,那便說說吧,比如這些年你都為柳家做過什么事呢?比如這一次你去藏典閣又是要去干什么呢?”
奉德的臉煞白一片,頗為清秀的面容在此刻平添幾分寡淡,他的唇瓣微微哆嗦,囁嚅了半響才顫著聲音開了口,將那些年做過的往事以及這次的任務一一說了出來。
季云笙冷情的看著那跪著的人,他不似宋長卿從始至終都是一幅溫潤含笑的模樣,現下眉目間已然覆上了一層寒霜,眸中更是如蓄著細碎的冬雪。
宋長卿只看了那人片刻便收回了目光,他靜靜地把玩著手中的棋子,良久,再次開了口,他未說別的,只悠悠的問了句:“你想活嗎?”
奉德一愣,口中倒豆子一般的話轉了個彎兒,忙不迭的變成了一個激動的“想”字。
宋長卿微微抬眸,繼而輕笑了一聲,“嗯,本尊明白了,想活其實很容易的,就看你的辦事效果了。”
說完,他手中憑空浮現一本纖薄古樸的書籍,它的每一頁紙都泛著黃色,仿佛已然存在了許久。
季云笙轉眸瞥了一眼,正巧與宋長卿看來的視線對上,后者唇邊笑意柔和,旋即輕聲的問他:“二師弟覺得這個方法如何呢?”
季云笙點了點頭,道了一句:“我沒意見,全憑你意愿。”
“那我就當你認同了。”宋長卿收回目光,把那本書朝奉德丟了過去,眨眼間,書籍輕輕落地,仿佛人小心的放在地上一般。
奉德垂眸看著面前的書,想了一會兒,他伸出手將其拾起,正當他要打開時,不遠處不清不淡傳來一段話:“好奇可使人喪命,我想你是懂得的。”
奉德被這段話驚了一下,霎時間歇了想要打開的想法,他吞咽了一下,而后問:“那這是…”
宋長卿又嘆息了一聲,“唉,你是真蠢還是跟我裝呢?”
奉德垂著頭沒有回答。
見狀,宋長卿好脾氣的給他解答:“他不是想要御靈陣的修習秘籍嗎?到那時你就把這個給他就好了,剩下的就沒你的事了。”
他頓了一下,隨之又道:“至于那些與你一同背叛的弟子,回去之后給我寫好名單,到時候交給云鶴,當然,這段時間就煩你把戲演好了,如若打草驚蛇,第一個被蛇咬死的就會是你。”
奉德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倏地點頭,“仙尊我明白了,你放心,絕對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但愿如你所說。”宋長卿抵唇而笑,他轉眸瞥了一眼肖云鶴,“云鶴,帶他回去吧。”
一直靜默地肖云鶴領命作揖,“是,師祖。”
收回禮后,他彎腰將地上嚇得已然有些癱軟的師弟扶了起來,而后將其帶出了殿門。
兩人走后不久季云笙便從位子上起了身,他未言一語抬步出了門。
宋長卿慢他一步,兩人踏著那細碎的光向著未陽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