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萬千話語想要說,但最終卻發現出不了口,轉眸對視一眼,兩者均展露笑顏,或深或淺。
在此刻,若有似無的敵意消失,他們看到的,只不過是一面鏡子,映入眼簾的是另一個“自己”。
視線交匯了不過幾瞬,轉回眼眸,宋長卿看著張無憂笑意溫雅,“師尊,弟子對您造成的困擾實屬是無心之舉,但是還請您原諒弟子,原諒…弟子的固執。”
他的聲音是和煦溫潤的,但說出的話卻是頑固執著的,正如他最后是做說的那一個詞——固執。
季云笙沒有說話,他只微微彎唇看著張無憂,眼眸深邃,仿佛能吸食人神魄。
這與一開始給的資料中的他完全相悖,清澈如泉水的眼眸變得杳昧,變得深不見底。
宋長卿的話張無憂并沒有回應,她仿佛沒有聽到,季云笙的眼神她也沒有看多久,仿佛那也只不過是碰巧相對。
她的嘴邊依然是剛才的笑,緋紅色的唇輕啟,她徐徐的說出了幾個字:“看也看了,問也問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也知道了。
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宋長卿微微頷首,輕然從椅子上起身。
不過他并沒有就此而離開,而是輕聲問了一段話:“師尊,快到晚飯時間了,這次您想吃些什么呢?雞肉香菇包還要不要為您準備呢?”
聽到這句話,空間里的歸故瞬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琥珀色的眼眸明亮晶瑩,它聲調朗朗:‘雞肉香菇包!’
它很激動,它的宿主卻沒有什么反應,只聽她語調淡然道:“不用了,按你所想準備就可以。”
“弟子知道了。”說完這一句,他沒在停留,抬腳轉身步履無聲的走向了殿門。
淡藍色的發帶隱藏在他純白的發間,若隱若現,隨著他走出殿門徹底消失。
與之一同消失的是歸故心里的愉悅,它跌坐回了沙發上,身體泄力,片刻,它身形傾斜側躺了下去。
冰冷的電子音響起,它的眼眸睜著,卻讓人覺得它已經死了。
宋長卿走了,季云笙也沒有多待,畢竟逐客令都已經下來了,他起身朝張無憂作了一揖,而后在她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吱呀…”是極輕的殿門開關聲,隨著這道聲音落下,偌大的后殿變得靜謐起來,無聲無響,針落可聞。
張無憂微微轉手端起了放在桌面上的茶杯,雖已放了許久,但茶水還是溫熱的,入口先苦后甘,回味無窮。
屏幕上的男子依舊生無可戀,對此,她無情的笑出了聲,眉眼彎彎,笑靨如花。
歸故捂住了耳朵,不過并沒有起作用,女子略微低沉的聲音在它的大腦中響起:‘你問我感不感動?’
這個問題其實已然過了許久了,但是說出時還是讓那琥珀色的眼眸燃起了光。
歸故頓時支棱了起來,它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聲音帶著隱隱的激動:‘沒錯,不管是那些畫還是雕塑,耗費的時間都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宿主大大你是怎么想的?’
翠綠色的眼眸似變得幽深了起來,張無憂轉眸目光落在了那席地而坐,垂首微笑的冰雕之上。
在它的后面,是跌坐在血泊里的女子,她的懷里抱著一個身著竹青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面容嫻靜蒼白,鮮紅的血染遍她的全身,讓那一抹溫雅的青變得暗沉。
女子的脖頸微仰,她望著蒼穹神色悲憤摻雜著恨。
她嘴邊的笑意莞然,‘感動當然有,但更多的是恐懼,這就像是一個人一直潛伏在你的身邊收集著你的各個模樣,最后將其全部做成照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