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沒有解除的猜忌
低沉與溫潤的聲音在耳邊交織,少頃,躺在床上睡容安詳的女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翠綠色的瞳孔毫無焦距,鮮亮的顏色帶著些許朦朧,看樣子似還沒有睡醒。
她就這么靜靜地躺在床上,緋紅色的唇微微張,隱約可見瓷白的貝齒。
見她這幅模樣宋長卿與季云笙交換了一個眼神,剛才眼眸中隱隱的擔憂漸苒轉變成了笑。
師尊這個模樣真的好可愛啊。
床上的女子還是沒有說話,只輕輕的眨了一下眼睛。
宋長卿嘴邊浮著柔和的笑,輕聲開口:“師尊,您在夢中經歷了什么呢?剛才一直叫不醒您。”
“嗯?”一個微揚的單音從張無憂的口中發出,似是有些疑惑,又躺了片刻,她撐著床坐了起來。
未束的發散落在她的臉頰上,遮住了她微微蹙著的一半眉眼,她緩緩出聲:“叫不醒我?”
“對。”宋長卿微微頷首,唇邊的笑更加柔和,“您睡得非常熟,弟子與二師弟叫了您數十聲,您才醒來。”
聽罷他的話,張無憂轉眸看向了站在床尾處的紅衣男子,不同于大徒弟,他只靜靜地立在那里,嘴邊有著淺淺的笑。
大徒弟的聲音又傳來了,很輕,就像大海邊的晚風:“師尊,您夢到了什么呢?可否與弟子們說說?”
撐著床的胳膊收回,身形坐直,她抬手將面容上的發輕輕拂開,青絲被別在耳后,露出了她那毫無波瀾只剩下幾點淺淺星光的眼眸。
她的語調徐徐,淡淡的吐出幾個字:“夢到你們兩個了。”
夢到他了?
眼眸中浮現驚喜,季云笙彎身坐在了床尾處,他身形微轉端詳著她,一雙漆黑的眼眸中亮晶晶的,語調似也高了幾分:“師尊,你夢到我什么了?”
是的,沒錯,他選擇性的將“們兩個”這三個字忽略,又或者說是他只聽到了“夢到你了”這四個字。
雖然問話的是大師兄,但他認為師尊回的是他。
張無憂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她凝視了二徒弟片晌,繼而悠悠道:“我夢到了瀟瀟離世的那天,我抱著她在血泊中坐著,她身上的血染紅了我的衣裳。
我記得當時很安靜,仿佛整個世界里只剩下了我一人,而就在那時,我看到了你,你坐在畫架前畫畫。”
“畫架?”季云笙歪了歪頭,幅度很小,將他的疑惑表達了出來,他重復了一遍她最后面說出的兩個詞匯:“畫畫?”
“嗯,你在畫畫。”張無憂現在就像是一個陳述者,說著與她無關的別人的事情,“你看到我時還跟我說了一句話,不過我記不清了。
大題意思好像是讓我別動,你要畫下我。”
她說這一段話時語調無起伏,并沒有與旁人分享夢境的激動和興奮,平靜極了。
聽完她的話,再看到她臉上的神色,季云笙抿了抿嘴,剛才的激動漸漸消失。
這個夢并不是什么好夢。
這么一段字在兩個男子的腦海中前后浮現。
悔意在季云笙的心里蔓延,他眼簾低垂,不再說話。
本想著師尊夢到他了是個好事,結果竟然是一個這樣的夢,還不如不問呢。
不同于他的后悔,宋長卿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還好,幸虧剛才他問的慢,不然現在這個樣子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