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刺鼻的鐵銹味傳到了張無憂的鼻下,她垂眸看著手中還滴著血的短刀,眼瞳中蓄滿了愉悅。
嘴邊勾笑,眼眸彎彎,這是她現在的模樣,與剛才背道而馳。
宋長卿安靜的看著,看著她將刀刃轉了個方向時,他溫潤而笑,這個笑柔和極了,與之一同的,還有他的聲音:“師尊,原諒弟子的忤逆。
弟子不想用沾染過二師弟血液的刀,所以啊,換一個怎么樣?就用錦州吧,您送給弟子的,弟子覺得這樣應該更解氣一些。”
說著,泛著寒氣的利劍自桌面上出現,在珠光之下閃過一瞬冷光。
張無憂沒有說話,只微微歪了歪頭,隨著她頸部的動作,鋒利的短刀赫然脫手墜落在桌面上,發出了“錚楞!”一聲。
銳利的長劍入手,隨之一同的是衣擺垂地的輕微摩擦聲,張無憂緩緩站了起來,她手持著劍殿內稍空一點的地方。
她彎著眼眸笑著,衣袖輕抬朝他招了招手,“那里有些不方便,這里比較好。”
這是自她上一次話落之后的再一次出聲,聲音很輕,但卻讓人倍感涼意。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宋長卿輕然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純白的鞋在木質地板上行走,無甚聲音,片刻便停頓了下來。
胸口的血已然止住了,將視線從傷口上移開,季云笙隨著宋長卿的動作而轉眸。
很奇怪的,他明明是想看看他這個大師兄會受什么樣的傷,結果等視野中出現師尊的身影時,不可控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噗——”是劍刃刺入血肉的聲音,鮮紅的血在淺藍色的布料上綻放,如同那開在冬日里艷麗的梅花。
張無憂的這一擊下手極重,不偏不移的刺在了男子的心臟上,手腕微微轉動,她笑容嫣然。
不同于以前,心臟對于現在離成神差不了幾步的宋長卿來說跟擺設沒有兩樣。
像這種程度的傷它過不了多久便會自動愈合,但是只要它沒有恢復原樣,極致的絞痛便會一直如影隨形。
宋長卿嘴邊的笑意沒有任何變化,他并沒有去看傷口,眼眸一直處在與面前人對視的模樣。
感受到劍刃的抽離,他眼簾微垂,拱手作揖,“師尊放心,有了這一次,弟子絕不會再犯。”
鮮血循著劍身悠悠下滑,隨著他這一句話的出口,一滴濃稠的血“啪嗒”一聲落在了地板之上,開出了一朵美麗的紅花兒。
張無憂尋著聲音看了過去,這滴血落的地方極巧,就差一點便沾染到她的衣裙。
她并不喜歡那樣,好在沒有發生。
垂著眸,她聲音朗朗:“但愿你會如你所說。”
一語言罷,長劍落地,繡著荷花的鞋面輕抬,越過那朵鮮紅的花走向了殿中央的四方桌,而后彎身入座。
循著她的身影,季云笙收回了目光,他沒有說話,只盯著棕色的桌面。
雖然說一般情況下師尊懲罰完便會消氣,但今天終歸還是有些不同,已經挨了一刀了,還是別往刀口上撞了。
白皙的手指被血液染上紅色,痛楚爬上男子如玉般的面容,他微合著眼眸,眼睫微微發顫。
再怎么不顯現,刺穿心臟的痛終究不可忽略,剛才那般,只不過是在強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