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這里又好緊張。
“好!”
這里精彩。
“唉……”
這里悲傷。
然后,再然后……
米義同忽地將書合上,一拍桌案就站起來,直盯著對面的麻衣人道:“后面呢?”
麻衣人面無表情地回視他,淡淡道:“掌柜的可是要買書?”
米義同聽了他這淡淡聲音,頓時一激靈,好險堪堪回過神來。
嗨,這就氣了,對面這位可是個煞神,要看書,還得求著他。
米義同忙忙調整了心態,拱手先笑:“嗐,瞧我這……讀好書如逢甘醴,書不醉人人自醉啊!失態了,兄臺見笑,見笑。”
這種側面夸書的話,頓時引得麻衣人緊繃的神態一松。
米義同心下微喜,又連忙道:“兄臺,這書自然是要買的。只是在下觀這一冊,并非全本啊,不知后面的內容,兄臺是否也一并帶來了?”
麻衣人將手又按到懷中,有些珍重道:“自然都帶來了。”
米義同更喜,趕緊說:“那兄臺是愿意一起賣出的吧?”
麻衣人點頭:“一起賣,你們書齋背后的印刷坊,能兩日之內一次印刷十萬套,便立刻都賣給你們。”
本來還滿臉欣喜的米義同立刻就張口結舌,一下子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什、什么?”
麻衣人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只又淡淡重復:“兩日之內一次印刷十萬套,可以嗎?”
米義同咳了一聲:“呵,兄臺說笑了啊。這……這世上,還沒有什么書是一次印刷十萬套的吧?”
就不說兩日之內印十萬了,單只是印刷十萬套——注意,這是十萬套,不是十萬冊。
嗐,就算只是十萬冊,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麻衣人皺眉:“印不出來?”
米義同簡直要被這外行給弄哭了,直叫苦道:“兄臺啊,不說全本,只說這一冊,這一冊便足有四五十頁紙,每一頁紙都需制作一個雕版,一個雕版又最多印刷個一兩百回,就會模糊變形掉,到那時又要換雕版……”
米義同好好給麻衣人算了一筆賬,告訴他一次印刷十萬套,這在成本上、人工上,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麻衣人默默聽了一遍,忽然道:“是雕版師父不足?”
米義同嘆道:“不止是雕版師父不足,雕版師父的速度也不夠快呀。兄臺還要兩日之內十萬套……莫說是咱們了,便是叫皇家印書局來做,也不可能做成。”
這確實是個難題,麻衣人于是豎起一掌,以掌做刀,刷地就在面前的桌案上一切。
然后,在米義同仿佛看鬼神一般的目光中,他就這樣,用掌刀從面前的木桌上削出了一塊木板。
木板削出后,一柄窄細的小刻刀從麻衣人袖間落下。
他將刻刀握在手中,手腕一動,當場就雕刻了起來。
木屑簌簌而落,不過半刻鐘,一張陽文浮凸的刻字雕版就做成了。
麻衣人拂落碎屑,豎起雕版,對米義同淡淡一笑:“那請米掌柜看一看,某這雕工如何?”
米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