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施展遁術從泥土中鉆出的這個人,就是武清揚無疑了。
幸虧行云木鳶的感應非常靈敏,武清揚土遁的距離又不長,否則他要是再遁遠一點,那行云木鳶還真不一定能追上他。
武清揚在玄明山僻靜處給自己換了一遍行頭。
他將外裳反面一穿,原先的學生青袍立時變成了一套醬色的圓領錦袍,再扯松了一點頭發,又抹了些不知名的藥膏在臉上。
接著,他從袖中取了一把假絡腮胡子仔細貼在嘴唇和下巴上。
片刻后,原本高大但也秀氣的少年不見了,站在原地的竟成了一名滿臉絡腮胡子的黑大漢。
黑大漢撓了撓腮,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憨厚與嚴肅。
然后他大步一邁,就對著山腳外的玄武大道走去。
觀看影像的江琬將視線緊跟他步伐,只見他匯入人潮,然后,就滿西京轉悠起來。
如此,行云木鳶跟著變裝后的武清揚,硬是把西京逛了個遍。
江琬甚至都不得不輸入真氣加速這段影像,直到接近午食的時候,武清揚變裝的黑大漢來到了一處深深庭院的西角門。
他敲開角門,遞出一個帖子做信物給守門小廝看。
又過片刻,一名年長的管事親自來領了武清揚進門。
最后,武清揚在這戶人家的書房門口,見到了這家的老主人。
雙方寒暄,武清揚稱呼對方:“楊老請。”
楊老稱呼武清揚:“世兄請。”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書房。
行云木鳶同樣不敢飛太下去仔細查看,但旁觀這段影像記錄的江琬卻立時心跳加劇。
從屋舍格局,和行云木鳶的飛行路線,江琬已經能判斷出,這個楊府,就是太師府楊府。
而這位等在主書房中,被稱呼為“楊老”的老人,不是楊太師,又是哪個?
當真釣出大魚了。
武清揚跟楊老,原來有著特殊關系!
但有一點,江琬心里還不太能肯定。
早上動用望氣術的時候,江琬其實看出來了,武清揚此人……或許已經不是完整的“原來那個人”。
因為他的身體里有兩重魂影,一重在內,一重在外。
在內的那一重,除了人形的影子,腳邊仿佛還伏著一道狼影。
江琬合理懷疑,這不是普通人類,而是天狼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現在的武清揚,究竟算是武清揚,還是天狼清揚?
而楊太師此時招待的,又到底是興州武清揚,還是天狼族清揚?
這個問題有點繞口,其實就一個重點:楊太師知不知道武清揚的古怪?明不明白他或許已經被天狼“奪舍”了?
沒錯,經過仔細觀察與百般思索后,江琬終于暗暗在心中給武清揚的狀態下了一個結論。
她看明白了,武清揚有這兩重魂影,最恰當的解釋應該就是,他被奪舍了。
又或者是,他被寄身了!
楊太師交往的,究竟是哪一個呢?
這個問題所代表的性質,非常重要,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