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因為修煉了乾坤離恨經的坤元篇,真氣屬性偏于陰涼,日常體溫也總是有些低于常人。
她是活潑明朗之人,偏生體溫低,而秦夙表象冰冷,卻偏因為功法的緣故,體熱得好似一個小火爐般。
他們兩個一個外熱內冷,一個外冷內熱,不同的反差,竟又奇異的契合。
只有這一刻,秦夙感受到了江琬臉頰上的火熱。
而這一把火,又格外激烈,通過他的手掌,燒上了他的手臂,更燒上了他的四肢百骸,最后順著血液流淌,汩汩地又全數燒進了他的心間。
他心跳劇烈,一直被強力壓制的情蠱終于一個翻身。
而沉醉在他情話中的江琬,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身上情蠱的異動。
江琬:“……”
她、就、知、道!
氣死了,這可是她兩輩子頭一次結婚呢!
江琬一手握住秦夙撫在自己頰邊的一只手,這一回她沒有責備秦夙,只是輕喚了一聲:“阿夙。”
說話間,她另一只手做拈花狀,拈花指點上秦夙心口。
秦夙仍然保持著蹲在她身前的姿勢,江琬則坐在床上,這時微微傾身,動作輕柔地為秦夙安撫情蠱。
說實話,這比哪一次都要更難。
因為此情此景,有紅燭燃燒,有大紅喜被,更有雙方呼吸相聞,幽香細細。
秦夙又如何能不心猿意馬?
這個時候如果還不心動難持,那秦夙就不是男人了。
江琬也心緒浮動呀,她都是勉強收住情緒,勉強施展拈花指的。
眼看江琬安撫情蠱愈發困難,秦夙終于微微一咬牙,退開一步。
他喊了一聲:“琬琬。”
接著,他就退到床旁邊不遠處的一張矮榻上,盤膝坐了下來。
又道:“琬琬,我行功一遍,再勞煩你。”
說完,他果然閉目行功。
在沒有遇到江琬之前,秦夙有時候也要依靠自己壓制情蠱。
他的壓制方法非常簡單粗暴,就是依靠自身真氣與情蠱做斗爭。
同時盡全力參悟乾坤離恨經,控制自身情緒,通過真氣的沖擊最終使情蠱短暫沉睡。
他之所以能夠年紀輕輕就擁有如此高絕的功力,其實與這情蠱的存在也脫不了關系。
正是因為每一次的壓制都無比艱難,都相當于是在自己與自己做斗爭,所以秦夙是從修行開始就擁有了明辨自身的通透。
這就等于說是,他跳級般一早就擁有了見微境的精神境界。
再到后來,隨著他的成長,情蠱也同時不停成長,而秦夙為了壓制情蠱,又同時不得不再繼續快速成長。
雙方倒漸漸形成了一種互相追趕、互相壓制,又互相成就的奇怪關系。
情蠱使得秦夙在痛苦中修煉出了絕世神功,又使他疏離情感,終有一日,情動之時,卻連稍稍碰觸一番心愛之人也不成。
這大概就是成也情蠱,敗也情蠱了。
世間之事,一飲一啄,無不奇妙相扣,因緣之奧妙,誰又能說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