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剛到晴洲時,江琬不說是野心勃勃,卻也算得上意氣風發,對這片土地多有想法。
她設想了無數種收服晴洲、巫州,并將其經營得團團圓融的方式,卻從未從這等細節方面考慮過。
這不是說她對這等陋習沒有感覺,而是她之前根本就想都沒往這方面想過。
從穿越開始,她就身處在上等貴族階層,她還身負仇恨,一心只想復仇,只想努力自強,掌控自身命運,也根本不可能有那個心思去關心民間疾苦。
她也沒有那個大宏愿。
是空玄大師一語驚醒了她,很明顯,空玄大師正是因為她楚王妃的身份,才對她說這樣的話。
而江琬回應他之后,首先感覺到的不是別的,卻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她想:我解救不了天下疾苦,不可能使天下大同,我也沒有圣人的胸懷,沒有高僧的無私。但至少,我可以,也應該為晴洲地界上的可憐女孩子們做些什么。
人終究要成長,不在其位可以不謀其政。
但如今,卻是她自己爭來的外放封地。自己選的路,不該好好走下去么?
她不但要走下去,還要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堅定無比地,走下去!
黑電云海之中,破敗的殘壁旁,江琬站直了身形。一陣邪風吹來,吹得她衣裳獵獵,可她的目光卻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明亮無比。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空玄大師又一鋤挖下。
忽聽“咚”一聲。
挖到了!
空玄大師一喜,道:“應當便是此物!”
他連忙加緊揮動手鋤,又在旁邊小心一陣挖。
片刻后,空玄大師撥開被邪氣侵染得格外凝實的泥土,終于從中抱出了一個小小的瓷壇。
瓷壇的顏色卻是殷紅的,似被鮮血染成一般。
空玄大師將其抱在手中,他手掌與瓷壇相接的地方竟是滋滋地在冒煙。
這是因為瓷壇上的邪氣太過濃郁,與空玄大師的護體金光一沖,雙方互相消磨,這才造成了冒煙的現象。
江琬忙道:“大師,快將這瓷壇放下。”
空玄大師依言放下,又雙手合十,對著瓷壇垂首宣了一聲佛號。
接下來,正戲就該上場了。
空玄大師道:“王妃,貧僧這便動手了。”
動手做什么?
自然是打破這瓷壇啦。
江琬道:“大師請。”
她也不與空玄大師爭搶,雖然知道搶著動手的話或許能得到大量自由點,但她功力不夠啊,萬一再打不破這瓷壇,豈不又是一回尷尬?
攻擊力不足,這始終是她的短板,想想還真是有點著急。
空玄大師便不多做拖延,提起一掌就對著地上的瓷壇拍去。
梵唱與掌風之聲同時響起。
同一時間,江琬豁然轉頭,卻見后方云海之中,數十黑電忽地竟在這一刻縱起,噼里啪啦,劈頭蓋臉就向他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