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突然感到不舒服,嗓子又痛又癢,懷疑是不是感冒了,咳嗽得特別厲害,仿佛喉嚨已經裂開了似的,而且上面如同布滿了灰塵,一開始是氣管,后面仿佛是胸腔肺部的整個支氣管。這是打工最可怕的事情,住在集體宿舍,做著孤家寡人,雖然有同事照應著,但也不是家里,一開始我硬撐了幾天,反反復復,弄得我自己也怕了,趕緊去了醫院,做了個胸透CT。
等到下午,我去醫院的走廊上,從自動電腦查詢系統那兒,打印出結果,然后拿去醫生辦公室問結果。我坐在等候區,無聊地玩手機,聽著機器人報號和名字,用雙眼的余光瞥了一眼大屏幕,我前面還有好幾個人呢,我忍不住想起了我的弦子。這丫頭,現在在哪兒呢?會不會也像我想她一樣想我,突然,一個護士過來推了我一把,問:“是不是你的號,過了就不算號了啊。”我一看果然到我了,臉也紅了,趕忙對他道謝,跑了進去。大夫就像看流水線上的產品一樣,看了我一眼,不滿地說:“你真是與眾不同啊,玩手機會誤事兒的,你不知道嗎?快把手里的結果和片子給我看。”
大夫駕輕就熟地拿起我的片子,猛然,他坐正了,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面上的人中線條也歪了,見了這個情景,我腦子嗡嗡的,心一炸:“看來大事不好,完了,完了,這回我命休矣······”我開始問醫生,不自然地流露出哭音來了:“大夫,我那胸透結果怎么樣?會不會很嚴重的那種,你告訴我,我都有思想準備,都準備好了。”
“你準備什么呢?在想什么呢?誰說有問題了,我說沒問題好不好?只是肺部支氣管炎癥。”
“難道醫生都有這種醫德,越是嚴重越說沒啥事兒,我家里人都不在這兒,有事你直接告訴我,我承受的了。”
“你怎么不相信醫生的話,真的沒事兒,我給你開一些消炎藥,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是不是錢多?醫保都沒有的人,你非要把自己整得有事兒。”
“那,我說哥們兒,既然我沒事,你對著我不要表情那么豐富好不好,你又不是二皮臉,你不知道這世上的死人,一半是傷病死的,一半是活生生嚇死的嗎?醫生嚇人,會嚇死人的。不過還是太好了,醫生,那我太謝謝你了,沒事我就走了。”
“你別急啊,你看我后面還有不少病人,我對你,嗯,很有興趣,我們加一個微信好不好?”
“哎呀媽啊,答復啊,你干嘛非要加我微信,那還不是證明我有問題嗎,難道是我時日無多了,大夫,我還沒娶媳婦呢。”
“是有問題······”
“你不要蹂搓我的心靈,直說不就得了,我還有多久,大夫······”
“還有四十年沒問題,我都說過了,有問題,但不是有病情的問題,快加微信,要不,咱不說了啊,打開你的二維碼,我掃你!”
我心里頓時是五味雜陳,也分不清是愿意還是不愿意,反正被他洗腦了一樣照做了,那醫生催我:“快出去吧,先回家,后面我們微信聯系,我來找你。”
“大夫,你這一殺人于無形,我還能走回去嗎?我晚上保證不瘋?我真不想一個醫生來找我,這一輩子都是,但也沒辦法,那好吧,不過你現在一定得告訴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醫生笑了起來,回答:“你放心吧,說不定有好事情呢,就是在你的身上,有不一樣的煙火。”
“真的。”
“真的。”
“那有什么不一樣的煙火?”
“我比你更迫切的想知道,那兒有一個非常神異的世界,非常非常神異,太不可思議了,我不知道,也沒有辦法用語言來描述······”
“我的個天啊。”那醫生竟然能和我不約而同的發出同一聲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