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倉皇離開了她的家,幾乎是逃離,臨出門的時候,她還不忘客套,可我什么也聽不進去了。這時候,那個保姆出現了,她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對她說:“還是我送師傅出去吧。”她突然回一句:“不用你,忙您的去吧。”我急得幾乎要跑路了,忙說:“都不要了,我走了,后面有事可以聯系我們。”
“這就好,這可是你說的。”她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喋喋不休地說:“后面我肯定有事要找你的,我發覺我得了一種怪病,只有你能救我······”我滴媽啊,這是發生了什么?這是電視劇情節嗎?我被流星砸中了,我可以傍富婆了,我的人生驟然發生了劇變?是不是祖墳冒青煙了。但理智告訴我,這可是不簡單啊,弄不好我這條賤命也得搭進去,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趕緊撇開她,一腳跳到爛泥塘的岸上,就趕緊分辨:“姐,你別誤會,這是我們售后必說的話,我們指的是工作,必須服務到家。”
“你放心,我不會誆上你,但我如果有事,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多大的事兒,能這么嚴重不?”
“好,那你走吧,這輩子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
等從小區出來的時候,心情好多了,畢竟干完了一家的活,就在那西式太陽神阿波羅的大車下,享受那洶涌漂泉的噴泉的絲絲涼氣,掏出客戶簽字的售后工作單拍照,接下來要發工作群,要簽到,發定位,然后,再給第二家打電話預約,否則的話,客戶可不一定在家里等你,要是撲了一個空,時間浪費了,那就可能不打車就回不去了,但一打車,一天就等于白干了,這可是要命的后果。
還算順利,這一切弄完了,客戶也答應在家等我,還安慰我說,不要著急,慢慢來。我們售后天天要和人打交道,誰的心里都明白,這個社會大多數都是容人的,要不然,誰還能干呢?尤其是京城的客戶,都是有人間煙火氣的老街坊一樣。真真切切的生活氣息,讓我天長日久滋生了些任性,我坐在花壇那兒,打開工具箱子,里面拿出干糧——小面包和水,愜意的吃起中午飯來。我不怕大家笑話,我們過的是真生活,不是那啥小鮮肉的電視劇,那里面沒有活得很窘迫的人,愛吃啥吃啥,愛穿啥穿啥,居的地兒一應俱全,那勁兒小資情調,那不是北漂,是京爺們兒。
我天天出門售后,早餐隨便煮兩雞蛋,喝一袋牛奶應付一下,中午是沒有點的,趕那兒吃那兒,小區也沒有小飯館,就帶面包和水解決了。再餓,忍一忍,晚上回公司食堂吃,吃一頓多吃他半頓,多劃算。否則,吃飯店最少一碗面十三,還要喝水,一天下來,百十塊就沒了。所以,掛一個超大水壺,要是坐高鐵,夠從東北喝到海南島的,一點也不稀奇,比起老工地的父老,我們就好多了。
我正狼吞虎咽吃著呢,聽得一聲吼:“你箱子多臟啊,還靠在花壇上······”我知道他是誰,正因為他不一樣,所以我在短時間里腦子刀刻一樣,將他存檔,他是那個保安。我真的不想搭理他,太掃興了,趕緊收拾東西,我認為這也就算了吧,可他不,沒玩沒了:“你啞了嗎?連話也不知道答應一句,吃什么玩意兒?這是高檔小區門口,你瞎呀?要臉不?”
“要啊,你急著賣,我不急著買,那多少錢?給你二百五十分錢,賣你那臉有點貴,好意思不?”我實在忍不住了。
“信不信我們分分鐘弄死你?”
“信啊,可是我還信我不過夜讓你進派出所?”
“笑話。”
“所以你那話兒,我就這么一聽,原因么,你是個二傻子,我要是和你計較,我也是二傻子。”
“你才是二傻子呢?你憑什么說我是二傻子?”
“我告訴你吧,不用收費的,你要欺負老實人上癮,老實人最后必然報你警,這么不好笑的話,你竟然說是笑話,那你不是有病,就是傻了,知道嗎?”
他的面相頓時獰惡起來,對對講機惡狠狠地呼叫:“北門,過來兩個人。”我掏出手機,在沒有開鎖,只能打緊急電話的界面,盯緊了110三個數字。突然,一陣喧鬧聲傳了過來,他的對講機在哇哇叫:“快過來增援······”他悻悻看了我一眼,說:“便宜你小子了,滾犢子吧。”就急匆匆跑開了,我鼻子哼一聲,收了手機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