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只手突然拍在了陸昭的肩頭。
陸昭的身體如同觸電般猛地哆嗦了一下,他回過頭,這才發現拍自己的人是顧云聲。
等陸昭再次望向馬路時,警車已經離開了路口。陸昭捂著胸口,依舊能感覺到心臟在瘋狂的跳動,幾乎快從嗓子眼里蹦出去了。
“真的出事了。”
顧云聲一臉凝重的對陸昭說,通過剛才學校保安跟警察的對話,自己才知道今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師兄他們跟吳同學打了賭,下課后,一行人留在了解剖室。吳同學將自己反鎖在屋內練膽,而在那間屋子的解剖臺里,浸泡著一具大體老師。”
“大體老師”也被稱作無言老師,是醫學界對遺體捐贈者的尊稱。
聯想起剛才在警車里見到的畫面,陸昭艱難的詢問道:“那是不是一具年紀在二十歲上下的女尸?”
“你怎么知道的?”
顧云聲有些詫異:“尸體是昨天下午被送到解剖室的。當時它被白色的尸袋包裹,隨后浸泡在了儲尸臺的福爾馬林溶液里,準備明天一早用于作課業研究。雖然我沒有看到那具尸體的模樣,從體型輪廓上判斷,應該是一具女尸。”
“啊……我隨便亂猜的。”陸昭緊張道。
好在顧云聲并沒有在意這些,繼續了剛才的話題:“我問了,蔣明師兄他們雖然想借此機會教訓一下吳同學,但卻并沒有玩的太過。聽保安轉述,今晚,在他們一行人進入解剖室以后,竟然發現解剖臺上出現了一具全身蓋著白布的尸體。”
當時眾人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沒往心里去。大家都以為是導師或是晚上要來做解剖實驗的同學提前將尸體擺出來了。
“臨走前,林逸云師兄特意叮囑新生不用鎖門。如果受不了太害怕,隨時都可以離開。只不過有一點,吳同學畢竟還沒接觸過解剖課,林逸云師兄讓他不要亂碰東西,更不要去揭大體老師臉上的白布。”
“為什么?”陸昭下意識問道。
顧云聲解釋說,每一位大體老師,都是為醫學事業奉獻出了自己寶貴的身軀。在整個學期的課堂上,它們會被完全解體;每一寸肌肉、每一塊骨頭、每一副內臟以及器官都將會逐一切割。
只有最后在解剖腦部及五官時,學生才會目睹這尸體的面目。
醫者應有悲憫之心、敬畏之心。
因此在這之前,講師都會鄭重聲明,無論何時,都不能隨意揭開蓋在尸體頭面的白布,以示對大體老師的尊重。
當時吳博文聽后一臉輕松,若無其事的和其他人道了別。然而在他進了房間后,卻直接從里面將門鎖了起來。他認為這樣才夠刺激,也能彰顯出自己過人的膽量。
林逸云勸說無果,反倒是早就看對方不順眼的蔣明和周斌滿不在乎,拉著他跟嘉怡回了實驗室。
四人等了十多分鐘,卻依舊不見吳博文出來。
林逸云有些不放心,打算回去看看吳博文的情況。蔣明突然主動表示一起前往,實際上,卻是想趁機嚇唬一下對方。
然而四人的腳步聲很快引起了吳博文的注意,蔣明的計劃不僅沒有得逞,還被對方突然砸門的巨大動靜嚇了一跳。
聽到屋內傳來吳博文的大笑后,眾人也不再去理會對方,而是紛紛回到了實驗室,繼續做導師留下的課題。
八點半左右,外面突然傳來了動靜。系里的其他幾名學生找來了管理員,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實驗室門口路過,似乎要前往解剖室。
這一動靜引起了蔣明等人的注意,生怕被校方追責,他們連忙跟了上去。
原來在醫學院,學校對學生的限制并不像普通大學那般嚴格。即便到了晚上九十點,只要實驗樓還開著,學生便能自由進出其中,當然,也可以繼續白天的解剖研究。
許嘉怡詢問之下才知道,這幾個學生來到解剖室門口時,發現房間反鎖,屋內卻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和奇怪的動靜。
幾名學生反復敲門詢問無果,以為有人在惡作劇,這才找到了大樓管理員,想讓對方將門打開。
蔣明和周斌以為吳博文惡作劇上癮,連忙在門口呼喊。然而屋內的動靜一直沒有停下,面對眾人的詢問,吳博文始終置若罔聞。
管理員是個年紀五十上下的老伯,在這里工作了已經有三十多個年頭了。
見此情景,他頓時怒氣沖沖,斥責學生們不尊重死者,自己要將今晚的事情匯報給系里的教授。
老管理員一邊數落著學生,同時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