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堡雖然靜,卻是燈火通明,與更遠處,整座仿佛伴著黑夜,沉沉睡去的古城格格不入。
這個時間,沒有心事,沒有力氣活要干的人,早已進入夢鄉。而輾轉反側卻無法入眠的溫儀,從床榻上起身,推開了窗戶,想吹一吹屋外的冷風,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不要再去想那些前塵往事。
卻不想在推開窗的瞬間,就看到了讓她畢生難忘的一幕。
半空,兩道人影一橫一豎,中間交疊在一起,猶如揮動翅膀翱翔的鳥兒一般,極富節奏的,劃過夜空。
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溫儀,就見他們忽然“墜落”,一路跌進了土里,她忍不住捂嘴發出了一聲驚呼,卻依稀看到地上的土有動靜。
實在是太黑了,她說的不是何鐵手,亦不是何鐵手身上的某個位置,而是夜色。掛在半空的上玄月,帶來的月光有限,使得溫儀看不真切。
只是約莫盞茶后,這兩人又從土中鉆出,一飛沖天,如此循環往復,就足以讓溫儀確定,他們的墜落并不危險,反而很快樂。
回過神來的溫儀,急忙關上了窗戶,她捂著撲通亂跳的胸口,靠在墻上,簡直不敢相信之前看到一幕是真的。
但即便再不敢置信,她也沒有勇氣,再度打開窗戶了。
即便置身同一片夜色,也各自擁有著不同的境遇,溫儀失眠的愈發嚴重了。
“有人來了。”
李皓忽然出聲,將沉浸在起落之間的何鐵手嚇了一跳,尤其是一飛沖天和俯沖直下時的感受,最是讓她意亂神迷。
何鐵手驚道:“是什么人?”
“如果我沒看錯,是金蛇郎君。”李皓說道。
“金蛇郎君來了?”何鐵手不敢置信道。
李皓點點頭,說道:“距離月圓還有些時日,他來溫家,除了一探虛實,恐怕還有其他目的。先回去再說。”
話音一落,何鐵手只覺他仿佛是左腳踩右腳,就帶著自己再度躍起,落在窗臺,又跳進了屋子。
但就只是跳下了窗臺,并未往房里走。
“就趴在這兒吧,正好能看到溫家堡。”李皓說道。
以何鐵手如今的功力,就算現在趕到溫家堡也做不了什么,撅著屁股的她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問道:“金蛇郎君為何一定要月圓之夜,才上門尋仇?”
“因為月圓之夜,才能發揮出金蛇劍最大的威力。”李皓隨口說道,并沒有將此事,當做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聞言,何鐵手卻是在震驚之后感嘆道:“原來如此。”
與此同時,她愈發感受到了身后之人的恐怖,他不止武功深不可測,仿佛這天底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她顯然高估李皓了。
李皓有時候也很無奈,總是有人把自己腦補出來的事情當真,然后越傳越邪乎,連他本人下場辟謠都沒用。
“你之前說他還有別的目的,是什么?”何鐵手問道。
李皓進退有序道:“他既然說要拿回他失去的一切,自然還包括舊情人。”
“溫夫人?”
李皓點頭。
何鐵手急道:“可溫夫人眼下就在隔壁,這么說金蛇郎君會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