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者這條路注定通向瘋狂,我在踏上旅途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甚至已經想好了必要時自殺。
我循著星月姐的筆記進行未知探索前,就已經下定決心獨自一人前往,不帶上阿偉和思言,因為旅途太危險,筆記中也寫了那是危機四伏的探索。
我本以為自己能夠辨認自己的精神狀態,但我錯了,大錯特錯。
如果瘋狂能被當事人自己所識別,那么又怎么會叫做瘋狂呢?
在我寫下這段話時,我已經殺了三個無辜的人,一個墻外的黑市頭目、我的房東,還有我小學的班主任老師。
他們都成了我的儀式祭品。
一開始我并不是這樣的,我挑選的儀式祭品都是一些徹底瘋掉的人類,或是失控的咒術師,還有荒野上那些喪盡天良的匪徒和混蛋,我絕不會選擇像他們這樣的人。
但最后,我還是沒能洞察失控的前兆,我回過神時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我先是殺死了那個黑市的頭目,因為他在販賣違禁的致癮藥品。
然后我殺死了我曾經的小學老師,如果你的經歷和我相似,應該也被她教訓過,她有體罰學生的習慣,并且曾經因為精神虐待,讓一名學生抑郁跳樓。
最后我殺死了房東,因為房東常常脅迫騷擾隔壁的女房客。
另一個我,你注意到了嗎?
他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除了那個頭目之外,另外兩人不該死,墻外有太多比他們壞的人。
混亂的時代造就了混亂的社會環境,除了墻里還算太平,外面已經成了法外之地。
在外面沒有遵守道德的必要,道德在墻外就是累贅。
荒野上的人性格扭曲,但這并非他們本性如此,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已經扭曲了,活在其中的人唯有適應。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也扭曲了。
我還記得我是怎么處決他們的,虐殺時狂熱的心情,還有興奮和激動,現在回想起來我很痛苦,甚至寫字的手都在發抖。
我在殺戮和處刑時,完全覺得自己是一個正義使者,那種感覺就像我做的是一件絕對正確的事,即使神明臨場都會為我感到欣慰。
那種不正常的正義感持續了很久,在我舉行儀式之后的好幾天才冷卻下來,那時我才注意到在我身上發生了什么。
瘋狂不會被自己察覺,瘋了就是瘋了,從瘋的那一刻起,自我就已經消失。
這就是我后悔的原因,因為我沒有同伴,我舍棄了同伴自己上路。
如果我帶著同伴的話,至少他們能知道我變成了什么樣的人,至少有人能阻止我,至少有人能殺死我。
我不確定之后我還會變成怎樣,就連現在寫的這些文字,我也保持懷疑。
雖然我自認為現在是清醒的,但我也知道自認為的清醒和現實相去甚遠……所以你就自己分辨我這些胡話吧。】
再次翻頁,下一頁是醒目的幾個大字——【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那你就嘗試說服我吧,不要把我留給另一個我的筆記撕掉,除非你覺得你的確瘋了。
當然,我也不會撕掉你的筆記,我們倆誰對誰錯,就讓其他人來評判吧。】
“這是什么意思?”周銘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