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是邏輯上的問題,應該說是對一個群體定義上的問題,正如你們想的那樣,那些尸體的確可以充當應急食物,但為什么你們要給奴隸吃,而自己不吃呢?誰能告訴我為什么?”
周銘環視一周,沒人說話。
于是他接著道:“因為你們沒把他們再當人看了,所以才允許他們做那種事,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旦有了這個念頭,那么潛意識里他們也已經成了活著的食物。你們用這種方式去定義他們的身份,那你們自己的身份同樣會被其他人這樣定義,因為這個規則是所有人都默許的。”
周銘舉起手,指著咒術師:“他是最強的人,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可以不是人。”
說完,周銘又指了指旁邊那些戴面具的隱者:“而在他們眼里,我們這些拿著槍的傭兵可以不是人……同樣,我們的眼里乘客可以不是人,乘客也可以把奴隸不當人。”
說到這里,周銘停頓了一下:“同類相噬可以,但所有人的待遇至少要一致。”
“哈哈哈哈!可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也去吃那玩意?”咒術師發出一陣蔑笑。
“我可沒這么說,我支持把尸體丟掉,但如果你們不想丟,那我覺得必須大家一起分享。”周銘說。
一名隱者開口:“你瘋了。”
“我沒瘋,像你這樣被食用優先級靠后的人大概無法理解我剛才的話,但我想他們應該可以。”周銘轉頭望向四周沉思的雇傭兵,他們表情凝重,嚴肅地沉思著。
“看來我的話已經觸及到他們的靈魂了。”周銘微笑道,“要重新投票嗎?”
其他人抬頭看到周銘的微笑,心里一陣哆嗦,感受到一股詭異的悚然。
毒蝎凝視著周銘的雙眼,最后說:“現在認為應該丟掉尸體的請舉手。”
這一次,很多人毫不猶豫地舉手了,雖然周銘知道這大概率并不是良心未泯,而是因為自身處于食物鏈下游的自保行為,但他的目的的的確確達成了。
最后負責去處理尸體的是周銘和其他人,當打開奴隸車廂時,一股人肉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屎尿的味道和腐爛的味道糅雜在一起,刺激著鼻腔內每個嗅覺細胞。
周銘差點因為生理反應嘔吐出來,但待在車廂里的奴隸卻木然地靜坐不動,他們有些人嘴巴邊已經一片血漬,幾個人圍一圈圍著一具尸體端坐,像是一群吞噬腐肉的鬣狗。
從他們身上周銘看到的人類的成分已經非常稀薄了,在他眼里,這群人更像擁有人類智慧的野獸。
周銘適應了那惡心的氣味,他跳進車廂里,把那些尸體從人群中拖出來,一具具丟到外面,當他這么做的過程中,有很多奴隸手足無措,有幾人想要上來阻止周銘,但卻沒敢。
他們眼看著周銘和其他人把所有尸體都丟下了車。
“人不能吃人,現在食物還很充足,我們沒必要這么做。”周銘對他們說。
所有奴隸都安靜地望著周銘,表情深受震撼。
最后,有個男奴隸從人群中站出來,用沙啞干澀的嗓音說:“食物吃光了怎么辦。”
“即使那時我們吃的東西也還是一樣的。”周銘冷冷回道。
他的話是那么理所當然,令人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