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捏著酒瓶,牙齒咬著下唇,十分糾結。
最終,她一咬牙,站起身朝周銘走去,這代表她在不知情的工人面前,選擇和周銘站到了一起,她非常熟練地拽著昏迷的劉光耀,往廁所拖去。
“太沖動了,你不用出來的。”周銘對瑪麗說道。
瑪麗咬牙道:“不是沖動,這是關鍵時候了!是成是敗就在這幾分鐘,難道不是?”
周銘略微有些驚訝,他對瑪麗的洞察力感到震驚。
雖然幾天的接觸下來,他已經覺得瑪麗是個可以交易的聰明人,但現在看來,這個女人比他想的更加聰明,行動也十分果斷,她對風險和收益的權衡幾乎等同于他這個原始策劃者。
瑪麗停了一下,抬手對那幾個人點了點:“喂,出來!把他們兩個也拖到廁所里去!”
那幾個呆住的人猶豫了一下,乖乖跑上來,幫忙抬起兩具怪異干部的尸體,其他幾人則在地上幫忙收集那些四散的鈔票和硬幣。
周銘將劉光耀踢昏,而怪異的干部只會出鈔票和鋼镚兒,所以清理完鈔票之后,現場是非常干凈的,連一點血跡都沒有。
瑪麗湊近正在撿硬幣的幾人,輕聲說道:“記不記得我說過,一旦加入就沒有退路,只能前進!既然加入了集團,你們的身份就是集團成員,我們不能信賴普通人,只能信賴自己的同伴!”
其他那幾人用力點點頭,都聽懂了瑪麗的潛臺詞:大家干的都是造反的事,別人拼命時,你卻惜命,那就別怪集團賣了你,也別怪普通工人把你捅出去。
毋庸置疑,這是一種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威脅。
但現在這種時候,站在普通人的立場幫他們分析利弊,讓他們做出利己的選擇,比讓對方接受光正偉的洗腦,選擇主動犧牲要靠譜得多。
瑪麗和其他人拖著尸體進了廁所,周銘什么都不需要做。
瑪麗的可靠超乎他的想象,而且在某方面,她更加優秀。
周銘站在所有人面前,用不輕不重的聲音開口道:“現在我們在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擺脫這個怪異的控制,希望大家能配合我們。”
沒人說話,周銘也無法繼續說下去了。
周銘曾經聽王思言提起過,如果有干部死亡,那么除非找到兇手,否則整個車間的人都要受罰,全員鞭刑,外加去掉中餐一餐。
所以他們完全沒有動機為他隱瞞,對大部分工人而言,其實這個怪異工廠和原來的工廠并沒有太大區別,因為這本就是基于他們對現實工廠的想象,所創造出來的怪異空間。
對這些受壓迫的普通工人而言,離開這個地方和不離開這個地方,其實并不是那么重要,想讓他們幫忙更是癡人說夢。
這次事件,必須有一個承擔罪名的人。
周銘的視線緩緩從那些人的臉上掃過,他們中已經有不少人埋頭重新投入工作,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那么的麻木、彷徨,充滿擔憂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