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訓練個十幾年的確有用,只要她們張開手臂,雪野江川就下意識往前湊,忍都忍不住。
江川不得不懷疑這些年來自己逆反嚴重,也與在家被嚴格控制有關,別人窩里橫,他只能窩外橫。
擁抱很短暫,雪野江川剛想松開,雪野美空冷冷道:“別敷衍我。”
愛也是不能敷衍的。
雪野江川只好又摟緊了點:“姐姐我愛你!”
雪野美空讓他摟了好一會,終于用力回抱了一下,然后笑著拍拍背:“我也愛你。”
雪野江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腦海里冒出兩個顫巍巍爆裂的漢字:“忠犬!”
他決定把這兩個爆裂字插入畫作的合適位置,熱血兄弟不也是互為忠犬么。
雪野美空悵然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在床邊坐了許久,毫無睡意。
“弟弟太可憐了,我一定要好好守護他。”
弟弟小時其實很乖,九歲那年外公意外去世,對他的打擊很大,從此就有些不正常,沉默寡言暴躁易怒,而且有攻擊性,經常被老師、警察弄去訓誡。
嚴重的時候一度失去語言能力,就是那段時期根據醫生建議開始學畫畫和音樂的。
醫生說弟弟的情況并不罕見,屬于情感應激反應,但他的嚴重程度挺罕見,也許能好,也許不能。
從后續的情況來看,顯然是不能好,變成了應激癥,媽媽說弟弟從此差不多就是個精神病人了。
他倒是喜歡畫畫,也有一定天賦,不過藝術追求始終也不太正常,圍著暴力、恐怖題材打轉,創作的故事大多令人毛骨悚然,有些畫作簡直慘不忍睹。
弟弟喜歡用相機記錄日常,尤其熱衷給她拍照,許多照片拍得陰暗邪氣,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當然,弟弟是不覺得自己有病的,反而覺得別人都有病。
這么多年來,雪野美空一直保守著一個秘密。
外公死后不久媽媽就告訴她,弟弟其實不是親生的,而是外公抱回來給她撫養的。
這太令人吃驚了,弟弟很可能與雪野家沒有血緣關系?
“如果有血緣關系可能更糟糕,如果他是外公的私生子,那豈不是媽媽的弟弟我的舅舅?”
不過媽媽很確定很堅決地排除了這種可能性:“我瘋了嗎,會讓同父的弟弟叫自己媽媽?”
至于弟弟是外公從哪抱回來的,為什么抱回來,她卻說不知道,外公死了也沒地方問了。
幫忙撫養一個嬰兒,竟然不知道哪來的,這說法聽起來就古怪。
如此一來所謂孿生自然是假的,媽媽說當年覺得龍鳳胎會被人羨慕,正好兩個孩子差不多大,心一熱就如此登記并對外宣布了,并沒有特別原因。
想不出特別原因非這么做,但果真僅是如此嗎?
“這對你們也沒壞處,可以加深姐弟感情。”
媽媽不止一次如此強調。
無論如何這些真相都不能讓弟弟知道,免得心理負擔加重,天知道又會鬧成什么樣。
今天晚上聊過后,感覺弟弟又變了,有些讓人不放心。
“他的內心一定很痛苦。”
弟弟對現狀越來越不滿,而能力卻有限,即便作為姐姐的她,也不認為他有能力將自己企劃的那些內容真的創作出來。
“空想是容易的,硬要去做自身能力之外的事,痛苦也將在意料之中。”
雪野美空坐在黑暗中,長長嘆了口氣。
“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