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沒入江底后,見葭月沒追來,這才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往南游至一處水草茂盛的地方,這才停了下來。只見她掏出一塊令牌拋至水草里,一口古井就出現在水底。說來也怪,這古井雖然在水底,里面卻是干干的。隨著她沒入井里,古井也跟著消失了。
等到了井底,翠娘便在東邊的井壁上敲了三下。等井壁上多了個骷髏頭后,這才將令牌塞進了骷髏張大的嘴里。只見著綠光一閃,她就出現在一條地下河河邊。這條地下河約莫有一丈寬,彎彎曲曲的不知盡頭。河道兩邊的巖壁上挖著大大小小的洞,有的洞前會點著一盞綠色的魂燈,有的直接掛著個白燈籠,還有的放著一只碗,碗里燒著磷火。一眼望去,河邊花花綠綠,可河里卻連個影子都沒有。河里的水黑如墨水不說,還濃稠的很,像是一層黑油一般,死沉沉的定在哪。
翠娘往里走了一里路,這才到家。不過她并沒進去,只叫出女婢問了兩句,這才又往前面走。最后,她停在了一座門前種著棵招魂樹的大洞前。遞了牌子給看門的鬼卒后,她這才被請了進去。
直到一座玉棺前,她這才跪了下來,“玉娘參見陰司大人。”
良久,玉棺里才有了聲響。
“翠娘回來呢?呦,這是進階了,可喜可賀啊!”一個尖細的聲音先從棺里傳了出來。緊接著,陰司就坐了起來,只見他廋長臉,頭戴著一頂玉冠,身披件大袖玄衣。除了面白如紙,瞧著跟普通人沒甚差別。
“大人過獎!”翠娘低下頭道。
“起來吧。你原就是我的肱骨,如今進階了,自可與我平起平坐,以后再莫這般了。”陰司說著起身出了玉棺。
“翠娘不敢!”翠娘的頭越發的低了。
“行了,我知道你的忠心,快起來吧。”陰司神色不明的道。
翠娘聞言這才起身,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
“說吧,那位新來地官如何?”陰司滿意的看著自己如蔥白的手道。他每日里進玉棺里泡一泡,這才養出了這般如活著時的好皮膚來。不,比活著的時候還好。
“翠娘慚愧,若不是我突然進階,恐如今已經被她拿下了。”翠娘適時的露出了一抹羞愧之色來。
“是么?這么說這回來的這個應該有些道行。既如此,叫大家伙最近都少出去。這些人都待不長,等她們走了我們再繼續不遲,沒得漏了風聲,招來上清境的注意,我們如今還不是能暴露的時候。陰司說著放下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聽說,你擄了舊情人?”
“是。”翠娘猶豫了下,這才接著道:“新的地官正是為著尋他而來。”
“如此,你便把人放了吧。”陰司沉聲道。這要不是翠娘進階了,他早一巴掌糊上去了。這蠢女人,活著的時候蠢,死了以后依然這般蠢。偏偏天資絕佳,要不是看她這般蠢,他還真不敢用她。看看,出去一趟就進階了,這要是讓那些老東西知道了,還不得把她當個寶,棄了他這個討嫌的。
眼見著翠娘沒有回話,他立馬提聲道:“怎么?舍不得?不就是個男人,你想找,隨便招招手就一大堆,你又何必一直執著于過去。以前也就罷了,若是耽誤了我等的大業,可別怪我不念舊情。”
翠娘想說她就想要這個,可她到底沒有說出口,改口道:“我這就將他送回去。”罷了,那人已在墳河待了幾日,日日受著墳河的鬼氣侵蝕,出去也活不長,也算是遭了殃,且等他下一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