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您諸位也不讓我回家,既然在臺上,那總得干點正事吧,表演點什么節目好呢?”
“大伙喜歡什么,您就給來什么唄!”
“這個難為我了,臺下上千的觀眾,我要一個個問過去,都得問到明年去了。”
“您死不死呀。”
這時臺下觀眾們,有搭茬的。
“唱一段!”
“唱一段!”
觀眾跟演員之間,就是這樣。
大家對你熟悉了,就知道你的絕活在哪里,觀眾自然就會有“單點活”的愿望。
郭德剛笑著點頭道:“我聽見有朋友說唱一段,好,既然大伙愛聽,那我就唱一段吧,唱一段我最不拿手的小段糊弄糊弄你們。”
“您倒給說出來了。”
“哈哈~~哈哈~~”
“吁~~吁~~”
觀眾笑著起哄。
“我來《四郎探母》中的一個小段《叫小番》,給大伙嘗嘗,唱得好不好的您多批評!”
“這可是好活,很見手藝。”
說罷郭德剛身體繃直,眼睛聚光,左右手一抬一定,一個唱腔起始動作完成。
靜中有動,氣韻連貫,畫面美觀。
呃,畫面美觀劃掉!
動作標準,確實很有神韻。
他最初因為說相聲吃不上飯,可是搭人家的班子唱過四五年的戲,這些身段自然是信手捏來。
“好~~好~~”
“啪啪~~啪啪~~”
光是一個身段動作就贏得了一片喝彩聲。
郭德剛調整好氣息,張嘴便唱:
一見公主盜令箭
不由本宮喜心間
站立宮門叫小番
旌旗密布立馬橫刀在陣前
遍野狼煙遮不住的漫天風雪
長槍折戟低頭在金色麥田
金戈鐵馬呼嘯而過的狂野
氣吞萬里的極限
風卷黃沙竹筆寫下的一切
……
嗓子好確實是郭德剛的優勢,唱高音跟喝水一樣簡單。
再加上了深厚的戲曲功底,那腔調韻味拿捏的十足,聽著讓你頭皮發麻的同時,耳朵里卻是相當享受。
而偏偏臺下坐著的,又恰好是最懂欣賞曲藝的這類觀眾。
所以,郭德剛《叫小番》最后一句“從手中滑過的血腥長夜”剛唱完。
“啪啪~~啪啪~~”
“好~~好~~”
“好嗓子!”
“這調門兒真高呀!”
“這味兒忒足了!”
“來著了!”
臺下觀眾紛紛起立,拍著巴掌喝彩。
要不怎么說,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呢?
有些人聽戲曲能聽得當場睡著,愣將國粹當成了催眠曲。
有些人卻能聽得晚上睡覺,都還在吧唧著嘴,哼哼唧唧地,直到被老婆一腳揣下床才得以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