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了。
唐云風輕聲勸道:“師父,您其實不用這么擔心,人家又不是老虎!”
郭德剛眼一瞪,道:“臭小子,我哪里擔心了,只是剛好來了靈感,我得寫段子,不得空,哼!”
說完,不等倆人反應,一股腦的全給轟出了休息室。
唐云風回頭瞅了兩眼,見連門都給關上,只能無奈的搖頭。
甭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郭德剛既然發話了,那自然得執行。
“燒餅,把牌子搬上,跟我到正門去!”
“是,師哥!”
師兄弟倆相跟著,往正門而去。
與此同時,在四九城的一家醫院里。
一位瘦骨如柴的老人,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眼神暗淡渾濁,卻微微地睜著,始終瞅向旁邊準備給他念報紙的女兒。
知子莫若父,愛父莫若女。
已經快五十歲的女兒,自然知道老父親的愛好。
老爺子生于亂世,長在太平年景,娶妻生子,安穩工作,直到退休。
既吃過苦,也享過福。
說坎坷也好,說平淡也罷,總之現在他的人生已經快走到了盡頭。
老爺子這一生,煙酒吃穿不好,唯獨愛聽個相聲。
電視上的那些相聲,他不愛聽。
平時下班后,只喜歡抱著一個用了幾十年的舊收音機來聽。
他的東西,家人都可以動,但唯獨這個老寶貝碰不得。
前幾年,也不知道打哪天開始,老爺子見天出去溜達,而且一出去就是大半天。
家人好奇,便問他干什么去了?
老爺子得意道:“上園子里聽相聲去了!”
“園子遠不遠,要不要我們送您去?”
老爺子身板子一挺,嫌棄道:“不用,我腿腳好著呢!”
小輩們放心不下,偷偷地跟過兩回,發現他確實進了一個園子,并不是上廣場找老太太聊天。
老人愿意聽,聽完心情還好,家人便也沒再過問。
又過很久,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他又開始成天不出門,在家抱著收音機聽相聲。
只是聽歸聽,臉的笑容倒是少了許多。
一家子誰也不懂相聲,也只能隨他了。
此刻,一份報紙在女兒手里,從頭往后翻,她就想找點有趣的新聞讓老人樂呵樂呵。
不時,女兒手上的動作停住,臉色還一喜。
她提高音量道:“爸,這里有個說相聲的新聞,我給您念念啊!”
老爺子確實好這一口,聽聞“相聲”二字,連暗淡的眼神都亮了一絲。
“2月13日,元宵剛過,德蕓社便舉行了春節后的首場相聲演出……班主郭德剛在演出結束后,還同在場觀眾分享起了曾經創業之初的艱辛往事……”
文章寫得洋洋灑灑,把德蕓社的現狀都解釋了。
女兒難得找到了一點老爺子感興趣的東西,嘴里念得也聲情并茂。
只是,不知道從哪一句話開始,老爺子的眼睛閉上了,旋即兩行濁淚在滿是溝壑的臉頰上艱難攀爬。
連同他的嘴唇,都在哆哆嗦嗦地說著什么。
等女兒將報紙念完,抬眼一瞧,頓時被老爺子的模樣嚇了一跳。
“爸,您怎么啦?”
“爸,您在說什么?”
老爺子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并不搭理女兒的問話。
女兒趕緊把耳朵湊過去,仔細的傾聽。
只聽老爺子滿懷深情的呢喃道:“我的……角……你終于……紅了!”
“我的角,你終于紅了!”
女兒重復完這句話,自己愣住了。
角是誰?
某條街道上,一位四十來歲的漢子匆匆而來,停在了路邊的報刊亭。
左右手開工,找著自己喜歡的報紙。
不時,翻到一篇文章,他當即停下。
從頭到尾看完,臉上直接笑了。
最終,放下報紙,頭也不回的走了。
攤主大爺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呸,窮鬼,連大爺的便宜都占,不要臉!”
唐云風應付完記者,回到后臺,又開始忙碌。
不時,自己口袋里的電話卻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