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一個男人伸出手默默地摸著他的額頭。
那是很粗糙的一只大手,直到此時,他手掌的表面還殘留著驢友們冷卻的血跡。
毫無疑問,這是一只殺人兇手的手。
本應該為此感到恐懼的林小路卻一點也不抗拒,甚至會覺得...
正是這一只手給他帶來的觸感,會讓他沒有來由地感到一陣的心安,意識到自己還沒掛掉,目前還算是健在的這么一個事實。
“你們救了我,所以...”林小路愣愣地說,“我就要幫你們。”
“這算是感恩,還是交易?”
“不是交易,”男人收回了捂在他額頭上的手,“如果你不想幫的話,我們自會另謀策略,絕不會勉強你,或者為難你,所以,請不要誤會。”
“救你與不救你,只在于我們后悔與不后悔。”
“在救你之前,我們的一位兄弟因為救下了那幾個驢友,而喪命在懸崖之下,但我們并不會為此感到后悔。”
“因為他這是行盡了應行之事。”
“而我們殺掉了那幾個驢友,則是違背了我們那位兄弟的道義。”
“我們本應該為此而感到后悔。”
“但好在,我們的大腦經過天企城的后天改造,這使得我們可以自行控制大腦神經元的記憶長度和單位。”
“所以,我們減小了記憶的長度,并且選擇忘掉‘后悔’這個單位。”
“選擇性失憶,這會讓你們好受一點,對么?”林小路小聲地說。
“是的,作為人類的部分,我們可以理性地規避到無意義的負面情緒,”男人們呆板地說,“但作為數據的另一部分,這代表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控著。”
“我們沒有**,等到太陽升起之后,我們的罪行將會被他所知曉。”
“他...是誰?”林小路又問。
可男人們沒有即刻回答,而是不約而同地望向矗立在南方的大山。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具有智慧的人,沒有任何的術法是他不知道的。”
“倘若有,他也能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地自創出一個威力相當的術法。”
“他在南方的大山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有人膽敢在南方大山觸犯他的威嚴。”
“對于生活在南方大山里的人來說,他是我們的太陽,是這個世紀的偉大光芒。”
“他的名字叫小馬哥。”
“你在黑夜里是尋不到他的身影,但等到太陽升起之時,他的威嚴便會伴隨著陽光,灑遍整片南方的大山。”
“日出東方兮,小馬哥也。”
男人們屹立在黯淡的月夜下,齊聲朗誦出這個他們敬若神明般的名字。
林小路怔怔地看著他們如刻影般的身影,喉嚨干啞,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好像在哪里曾見過這樣的情景。
直到此時,他還是不能理解他們所表露出來的敬畏,就像他不能理解很多年前的那場熱夢中的狗腿子們,為何會如此推崇那位瘋狂的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