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路愣了一下,想到了那架常常沒什么卵用的勝利飛燕號。
他沒有來由地希望怪獸掉過頭去攻擊那幾件飛行器,因為按照他觀看特攝片多年的經驗判斷,只要飛機墜機了,奧特曼也就差不多該出來救場了。
可海獸卻不按常理出牌,壓根也沒想搭理那幾只在它旁邊飛來飛去的鋼鐵蒼蠅。
它眼里就只有這個人型的鐵王八,而且它似乎具備一定的智慧,它的鼻子在胡亂嗅著,似乎是在找尋葉秀的位置。
戰斗因此陷入了不利的困境。
廣場上的人們都在大吼著讓屏幕里的葉秀趕緊棄艙出逃。
他們說,他是唯一能駕馭機甲的人,他是人們的英雄,他不能就這樣死了。
可惜,葉秀聽不到他們的呼喚。
就在人們最為膽戰心驚的時刻,傳遞畫面的信號出現了干擾。
人民廣場上的屏幕閃了幾閃,在發送出幾個怪物揚起尖銳的長尾,洞穿玄武號的厚實外甲的片段畫面之后...
那塊僵硬的屏幕便淪為了一片幻滅的雪花。
最壞的結果可能已經發生了。
葉秀敗給了那頭深海獅子,如果那頭怪物還不愿意罷手的話,不久之后,矗立在天企城后方的那堵高墻就會告破,死亡與災禍將會把這里鏟平,在短短的一夜之間把人們辛苦經營多年的一切盡數吞噬。
可在人們都以為塵埃落定,萬事休矣的時候,天空驀然間被一股明亮的火光照亮,漆黑如墨的夜空被銀色的閃光粉刷成一堵蒼白的墻壁。
有人在白墻前哭泣,有人則失落地癱倒在地上,呆呆地望著那堵如若永恒一般的白墻,可那一股強烈的白光只如曇花一現,轉瞬之間,便已即刻逝去。
光芒消逝以后,夜空像是一灘死水,縈繞在宇宙深處的是….
更為死寂,更為深沉的黑暗。
坐在林小路旁邊的姑娘丟掉空落落的啤酒瓶,下意識地握住了林小路的手。
有如平湖中炸起的驚雷,紛繁的萬象在這一刻統統崩潰破碎,大地的震顫感隨之而來,大海上的波濤憤怒不止。
即便沒有看到畫面,但人們的腦海里已經了然,他們幾乎在第一時間都已經聯想到了海潮之中的那場戰斗究竟發生了什么...
葉秀...或者說,玄武號自爆了。
他放棄了逃生的機會,轉而與那頭試圖毀滅他家園的怪物共同奔向了死亡的終點。
“我就說了,那家伙雖然是臭屁一點,但...”林小路說,“還是蠻犟的一個人。”
“他這算是找到了他的瞬間么?”
“你認識葉先生很久了么?”握著他的手的姑娘問。
“今天認識的,”林小路說,“也是今天訣別的,誰曾想到會這樣...簡單地見過兩面之后,往后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都是這樣的,”姑娘輕聲說,“活著,本來就是一個很孤獨的事情。”
“動物也好,人也好,我們在活著的過程中,都在不停地找可以相伴的人…”
“可是,到了最后,卻還是免不了一個人走向死亡。”
“在精英酒吧工作的時候,我看見,葉先生每次都是一個人來。”
“在看到你之前,我還以為他沒有朋友呢,所以...才特意提醒你去避難。”
“不然,要是葉先生回到來,發現自己的朋友不見了...”
“那得多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