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悲慟不能自忍,不知前頭薛凌負手而立,對著滿院風雪盟誓一般,默默道“愿我得開天門,重鑄人路。”
陶弘之說的對,她哪是原諒旁人,她就是原諒自個兒。
申時初含焉回了蘇府,這數日熱鬧終于散盡。薛凌吹了半下午風,晚間賴在寢房榻上不愿挪身。
逸白過來報了隱佛寺那頭的事,說是盧榮葦今日已
定罪,過些日子就砍了。隱佛寺的禿頭死里逃生,一門心思想見見自己救命恩人,問薛凌允還是不允。
拓跋銑交由江府去處理,隱佛寺這頭她哪敢見啊。笑說壑園人那么多,隨便拉一個見見不就成了,怎么盡將挑子往自己肩頭堆,累也累死了。
她抱著個軟枕,魂牽夢縈“雪這么大,好像回了平城一般。”
日子一晃就這么過去十天半月,蘇凔和李敬思來了幾回。養傷養傷,不就得時時養著,常往醫館跑也是正常。
閑話間,聞說李阿牛請了個孔孟大儒,日夜手不釋卷懸梁刺股,勤奮程度直逼要趕考的書生舉子。連帶著將蘇凔拉了去,好時時不恥下問。
皇帝見自己的臣子有心向學,一時口快,又是呂阿蒙,又是將相和,直夸的好似只恨蘇凔李阿牛二人不能結為秦晉。
朝臣腹誹,這呂阿蒙倒還合宜,吳下阿蒙嘛。將相和是唱哪出啊,蘇凔不是相,李大人,他也非將啊。
不過近日樁樁朝事都要皇帝皺眉,有倆人能讓天子展顏,還管什么合不合宜。今日不是,誰能說明日這二人,出不得將,入不得相呢。
蘇凔與薛凌本有不合之處,多聊的幾句,到底得了個求同存異。尤其是最近西北那頭兵書緊急,道是胡人異動頻頻,怕是不日就要起戰。
前段時間羯族新主與鮮卑拓跋銑狼狽為奸,這次若打起來,定是五部齊聚。偏偏又逢霍賊生亂,寧城一帶換帥不久。外憂內困,怎不叫朝廷上下憂心忡忡。
再是與薛凌嫌隙,在平安二城上的關注,蘇凔比薛凌只多不少。然他少習兵書,對胡人更是不了解。一見薛凌,哪能忍得住不提這些。
蘇凔心急如焚,反倒薛凌穩坐軍中賬。胡人異動,因何異動不就是,她讓拓跋銑動的么。
唯有胡人異動,沈元州才能急。沈元州一急,魏塱就得跟著急。皇帝一急,就不知道多少人再也急不了。
這仗,且打不起來。若打起來了,豈不證明沈元州說的是真話他必須說假話才行。
她看著蘇凔,終沒跟他說這些。甚至慶幸于拓跋銑那封信沒有落款,當然了,有落款的話,江玉楓也不敢在眾人前拿出來。
安慰了蘇凔兩句,胡人多不會在冬日起戰。冬日里雪后草枯,胡人馬匹難以得到補給。而漢人這邊秋獲剛過,糧草充足。除非胡人活不下去了,不然絕不會過來的。
蘇凔還在揪心,道是沈將軍那邊兵書下了十幾道,要求在平安二城增兵。
薛凌聽得無聊,續著先前的話道“史上好些戰事,都在開春。草長出來了,原子上化了凍。漢人呢,正值播種,青黃不接,這才是南下的好時候呢。”
那一年,就是仲春。,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