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頓口,薛璃咽了口唾沫,道“父親當年不是拿你換我,是拿你,換的大梁百姓。
時日正值春耕,戰不得起。新主繼位,邊關又要換帥,兵符下落不明。國庫,國庫”。他沒說國庫如何,想是也了解的不多。
只道“當年的事,做決定的正是父親。當晚霍準也說了,最后你去向何處,路線還是父親父親給的。
你又為何”
“我又為何跟你計較是不是“薛凌笑“我應該去跟父親計較是不是,我應該跟你一樣叫江閎一聲爹是不是。
你說的對,死者長已矣,所以你這個活人又要做什么。將頭埋進沙子里,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為了個丫鬟,為了個幼兒,為了個老仆,為了些蠢狗,就要所有恩怨一筆勾銷,死人不能擋活人的道兒是不是。
你知道的這些事,是江閎說與你的是不是。”
薛璃沒答話,算是默認。薛凌看桌上書還有厚厚一摞,只想全抄起來砸人一臉。她強撐著坐的穩當,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師,父親總該教過你吧。”
頓了一頓,又道“慈”,話沒出口,記起薛璃常年病秧子,只怕薛弋寒還真沒教過他慈不掌兵。
便是教過了,此時問來并不那么合時宜。她有些牽強的為自己辯駁“我無意冒犯江閎,只是當年之事,是當今天子一手所為。
若死者已矣,今日生者,未嘗不是明日死者。
安城的糧草,是皇帝和霍家一起想瞞下來。齊世言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女兒,魏熠,自己求死。
江閎如何說與你知,才會讓你覺得,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這些事情,哪一件少了江府伸手,那一樁離了江玉楓插腳。”
薛璃急斥道“伯父與大哥固然有錯,可他們,不正是因為你出現在江府才會如此嗎既然事由你起,待你停手,我自會勸他們甘休。
你們如此行徑,究竟是為了肅清乾坤,還是一己私欲”
薛凌頹然垂首,好似所有力氣都耗盡,勸解辯駁俱是徒牢,連想像往日說些狠話都難以做到。好久才輕聲問“誰是你大哥。”
薛璃仍不覺這稱呼有什么問題,可能喊江閎爹是過分了點,喊江玉楓一聲大哥再正常不過。便是薛弋寒在,自己回了京中,喊江家的男子為兄也很理所當然吧。
他沒答,又見薛凌恢復過來,盈盈笑道“算了,你想喊誰就喊誰,我叫你來,是想跟你說”
她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會聽,都算了。”
薛璃還待再勸“家姐,世間大道萬千,又為何一意孤行。天理昭彰,終有來日清白,我,”他很是情真意切“活在面具下的日子是艱辛些,可若以一人之艱辛,能換個太平,未必就是就是貪生。”
薛凌捏書的手剛松了些,又聽薛璃道“父親若在,他定然,定然是不許你的。”
薛凌的手徹底松開,嗓子里有無聲嗚咽。而后輕聲道“我叫你來,是想跟你說,江玉楓的腿快好了”
薛璃霎時間面上凝重一掃而空,撲過來驚喜道“真的”說完可能才覺得離薛凌近了些,回退兩步,掩不住笑意道“怎么爹都沒跟我說,這么多年”
這么多年,薛凌輕聲問“這么多年,你知道他的腿嗎”,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