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淑太后依然對李敬思視若無睹,或者這個時候,她對誰都是視若無睹,李敬思,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個。
然李敬思的目光跟著那一行人,直望到再也瞧不見,才緩緩低下頭。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不知何時,手已握成拳。
“吃了幾日珍珠米,穿了幾日禽獸袍,就當自己真是個人中龍鳳啦”
“賊婦。”李敬思緩緩張口,卻沒發出聲音,繼而緩緩松了拳頭。剛剛在魏塱的寢殿里,他并不想這么罵昭淑太后。深宮婦人,都沒見過幾次面。大家一無怨二無仇,何必罵的這么難聽。
只是此時站在這,他不僅想罵一聲,還想沖上前去唾一口。什么當朝太后,什么天子娘舅,這些人,也就是投了個好胎。
投了個好胎,所以活著的時候看不起自個兒。死到臨頭,還看不起自個兒。
不,不是看不起自個兒。這些人,連看都懶得看自個兒。
他墊腳,用鞋尖在地面上狠狠的碾壓了一下。回去找佩子那太監喘著氣跑過來,人沒站穩就沖著李敬思擺手,道“奴才都找著一遍,實沒瞧見。怕不是今晚紛亂,大人落在別處了”
李敬思訕訕笑,手還在身上摸索,道“有勞公公,可能我記岔了。”話說停下手,反過來催促那太監道“公公走吧,陛下那頭還等著。”
太監連聲應了,隨著一道兒繼續往思賢殿前殿走。大抵難得有這么個攀交情的機會,邊走邊常話恭維,道“李大人而今得陛下青眼,天底下什么寶物要不到,怎對只佩子上了心。
憑他什么藍田奇珍,公輸巧匠,只管您今兒開句口,明兒奴才就遣人給大人送到府上。”
李敬思語氣有些受寵若驚“不敢當不敢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此刻才停步回頭,好似略有拘謹“不瞞公公,你也是知道,我以前是打漁的。見了那塊玉親近的很,丟了可惜。
至于你說的什么公輸巧匠,藍田奇珍,我是萬萬不敢再要的。就那一塊,還是陛下賞來的。”
太監先是一愣,隨后了然于胸,手往前推示意李敬思先請,二人這才重新走著。等李敬思到時,魏塱已換了寢衣,著龍袍坐在書案后的椅子上,手中懸筆未決,不知在批示什么。
他上前行禮,魏塱喊起,李敬思仍跪著,先告了個罪,說是來遲是因為佩子不知丟在何處,自個兒實在舍不得,一路找尋廢了些時候。
魏塱抬頭,丟了筆,起身親自來扶,關切問什么佩子這般要緊。李敬思吞吞吐吐仍是那說辭,饒是目前事態緊急,魏塱仍忍不住笑。
隨后當即招來個太監吩咐,去庫房里翻上十塊八塊美玉來,就挑雕魚的。魚么,這玩意兒本就是個吉祥東西,年年有魚,歡慶有魚,雕這東西的多了去了。
他拉著李敬思走到桌前,旁人搬上椅子,二人相對坐下,魏塱又將那半塊兵符從袖口里鄭重取了出來。
他問“卿可知,此物為何”,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