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凔眼神略有動容,語氣卻還堅定“遠蘅兄是他的親生子,母為子計,也是人之常情。”
薛凌
實沒想到蘇凔是這反應,愣了愣道“你知道這件事”她不信蘇凔乍聞此話會如此平靜以待,只當是蘇姈如早早有過說辭。
蘇凔輕搖了搖頭,道“何須知道,尚未發生的事,說來何宜揣測而已,便是當真如此,也不該苛責于夫人。
難不成,要人家棄血親,救他人古來凡俗知多少,門客程嬰幾何見當時之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真要家兄替我殞命,妄增罪孽而已。”
他腹處疼痛難忍,伸手擱著被子按了按,這么幾句話的功夫額頭已是汗如雨下。薛凌本是動怒,瞧見蘇凔手上動作又閉了嘴,扭著脖子道“你要死就死,反正我沒殺她。
要她命的是永樂公主和霍云婉,要不是我調虎離山,蘇遠蘅當晚也要跟他娘一起上路。
你若真跟蘇姈如情深,該磕頭作揖謝我救了蘇遠蘅那條爛命,不是在這指桑罵槐埋怨我沒救到蘇姈如。
要不是我三番兩次擋著霍云婉,她早早將蘇宅燒成一堆灰。”
薛凌說的又快又急,好似但凡有個磕絆,說出來的話連自個兒也不信。她忍不住偷眼瞧蘇凔,暗想這人好一副道貌岸然相。
別的也就罷了,當初下獄,難道就真的愿意替蘇遠蘅去死
她想起那年明縣春水,在落水的那一刻,自己是清清楚楚咒罵過的,為什么不是薛璃去死。
然現在想想,事后也曾慶幸過幸好不是薛璃掉水里。這么一看,蘇凔所言,也并非不可信。然她雖信,卻仍舊不屑,說什么幸好和甘愿,無非就是沒有真的到那一刻。
可這世事見得多了,真就到了那么一刻,宋汜也是愿意替宋滄去死的,她這會子卻沒想起來。
蘇凔幾個嘆氣,知道不是薛凌殺了蘇姈如,雖還憤憤,到底有所緩解,另道“你當晚,在做什么。”
薛凌只當他是已經認了自己所言,心頭一喜,急道“我殺了黃靖愢了,我當晚親自去的黃府。當年黃家那個老不死和霍準勾結,致使平城孤戰無援,寧城不戰而降,總算蒼天有眼,這倆蠢狗都死在我手里。”
她示好一般,垂頭湊的近些,勸著蘇凔“等你好了,你我一起去一趟平城,也能給我我爹和你父親倒杯薄酒,祭他二人在天之靈。”
她忙著解釋“那五萬兩的事,我非說來埋汰于你,我只是想告訴你。”薛凌咂舌,重新整理一下措辭,無奈道“你瞧,你能高中,并非因為自身,卻也不是因為蘇姈如。
除卻那五萬兩銀子,更因為是梁成帝三年期滿,皇帝理當不問相而親政。他需要個外人,既不是黃家黨羽,也非霍家枝葉。最好是無名無姓的白丁,連京中人氏都不是,只能牢牢依附皇帝一人的那種孤臣。
你瞧見了,那五萬兩只是個窗戶縫,你透過這窗戶縫往里看,不是徇私舞弊,就是賣官鬻爵,不是私心爭斗,就是權欲熏心。
你有滿腔才學又有何用,始終只是這些人手里的一枚棋而已。他們將你放在哪,你就在哪,與你是誰毫無干系。”
她往外看了眼,低聲道“你瞧李大哥,他今日之地位,又是因何而來。宋滄”
她看著床上躺著的人,還是懷著無盡期待,期待一個故人可以在知曉前因后果之后真正的認可她。
薛凌道“大梁的氣數盡了。”
蘇凔好似體力不支,耷拉著眼皮子問“你就是,這么騙過你自己的嗎”,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