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拿手撥了撥,半晌道“是了,上哪去找解百毒的藥。說能解也不盡然,依著他的意思,這東西是各種奇珍煉成,吃下去,能護住心脈兩日余。兩日之后尋不得解藥,那就再沒辦法了。”
逸白這才眼睛一亮,一邊湊近盒子細看,一邊道“這倒是個稀罕玩意,也問他多買些。”他抬頭笑道“園里賬本上結余尚豐,便是千金一粒,也還能囤個百十來顆。”
薛凌長出口氣,抖了抖手起身道“沒了沒了,許久前我就聽他說只得兩粒,被我不知好歹用了一粒。這一粒,我去求過,當時他沒給,今日為著陶淮,又自個兒拿了出來。”
她抬眼看著逸白,道“是真見不著,還是假見不著”沒等逸白回話,又鄭重勸道“若是見得著,就讓他去見見。”
逸白全無猶豫,一瞬間委屈上了臉“怎么就假見不著了,這黃家事,姑娘可是再清楚不過。當晚天子宮外遇刺,宮內又”
“算了。“薛凌沒讓他把話說完。但得逸白辯解,那這人就是真見不著。不管陶弘之是去救也好,去送也好,不見才是最好。既然逸白推了,她未必不是樂見其成。
薛凌指了指盒子,道“你拿去給李伯伯瞧瞧,可能瞧出個門道,自個兒配幾丸來試試。”
逸白正有此意,忙稱了謝,將盒子扣上攬在懷里追著薛凌出了書房門。同行的一段廊子里,仍不忘念叨是真的見不著陶淮,這個節骨眼兒上,哪敢去見呢。非但不能見,還得勸著些陶掌柜,且避諱些吧。
薛凌嗯嗯是是隨口答的順暢,分開后徑直回了自己院。天邊朝陽已是金黃的老大一個餅,估摸著江閎已經埋妥了,但去送禮的周遂還沒回來。
含焉起了身,聽見薛瞑說薛凌早起還沒用過飯,刻意在院里且玩且候著。見薛凌進了門,從樹影里鉆出來要出聲喊,赫然見她十分嫌惡往地上唾了兩口,表情之猙獰嚇了含焉一跳。
薛凌本以為是薛瞑迎了出來,抬頭才看見是含焉站著,惱羞又唾了一口,說是起得早打呵欠,鉆了個臭蟲進嘴里。
含焉勉強舒了口氣,轉頭沖著屋里高喊備盅涼水,言罷快步過來說是在等著薛凌一起用早膳。
薛凌咽了口口水,笑問怎么今天這么晚。含焉跟著答道“聽薛瞑說你們起的早要去江府,臨了又沒去,才特意等著的。”
她在江府也曾住過幾日,聞說江閎去了,還以為也是遇了亂黨,細問才知是年邁重病不治。這算是壞消息里夾雜著好消息,壽終正寢總比英年早逝聽起來舒服點。
何況江府沒給她遞帖子,暗地里感懷兩句便罷,反倒更擔心薛凌有所不快,是而久等了些,反正屋里茶水果子不缺,并不用惦記一頓飯是早是晚。
薛凌笑笑承情,催著趕緊準備吃喝來,又聽得薛瞑是去正門外接蘇府過來的遺禮,怪不得不在院里。
遺禮這東西,就是人死了散點物件給活人留個念想。按說該昨日就給了自個兒。不知蘇遠蘅打的什么主意,弄到今日節外生枝。
然具體得等薛瞑呆會回來便知,含焉還在問要不再等等,待薛瞑一起用飯。薛凌似急不可耐,拿著茶水漱了嘴,連連喊餓死了。
不等兩人再爭執,丫鬟乖覺往桌上布菜。兩雙手齊齊放了魚蓉粥和一碗燕窩盞,正要分,薛凌一手將燕窩盞拉到面前,抓起勺子忙不迭往嘴里送。
她素來不講席面規矩,丫鬟才隨意擱下。主仆俱是往日見得多了,今兒底下人卻是齊齊愣了愣。薛凌不覺,含焉笑著奇道“姑娘今兒怎吃起這個了。”
薛凌包著一嘴的甜膩答話“嗯”說話間咽下去又往嘴里送了一勺。含焉便伸手端了另一碗魚蓉粥,輕攪了兩下,笑道“以前你總嫌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