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里不缺破爛,你看著給。”
說罷一甩袖,浮出笑意去了含焉處,興高采烈模樣拘了滿滿一捧雪。
刺骨涼意在手上四五日還未褪去,房里炭盆加了又加,總算皇宮里的雪積到半尺厚,給了魏塱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罷朝。
只是朝可以罷,朝事卻不能罷,各地文書跟雪一樣遮天蔽日往房里堆,受災的,缺稅的,逃役的,垣定一事后,起兵的,再不止是黃家人。
即便斬了楊素滿門,仍然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更堵不住垣定城下浩浩暗河。
天子不仁,不保四海。今上無禮,下無學,興,喪無日矣。交什么稅,抽什么丁,與其為狗皇帝送死,何不就地舉旗,落一個生死義氣在,興亡大道存。
這雪斷續下了十來日,直至三月中旬末,天上方見著太陽。再聽朝事,大梁北起垣定,南至臨春,皆是兵連禍結,農耕毀盡。相較之而言,倒顯得西北成了一片樂土。
那邊開春晚,種的都是些耐寒作物,另胡人尚未打過來,有沈元州坐陣,也未有舉兵生亂之事。
逸白親自來報,說是已遞了折子,奏請沈元州回朝領兵平亂,西北那頭,可暫交給其治下。
朝堂之上有說好的,有說不好的,今日未爭出個定論來,魏塱自個兒似乎也有猶疑,所以具體下不下旨,估計還得明后日方有結果。
薛凌聽罷想了一陣,道“你看,沈元州回是不回”
逸白毫不遲疑,道“依著小人看,沈將軍多半要抗旨。只是這旨發不發,小人反倒沒主張,姑娘怎么看。”
薛凌笑笑道“這爛事我也說不準,且等著吧,霍家姑娘沒說道說道”
近來事多,出入宮門風險太大,既無要緊事非得面見,霍云婉謹慎,再未召過薛凌,她自樂得清閑。
然若說普天之下誰最了解魏塱,霍云婉當不得魁首,至少是其中一個。薛凌亦是有所好奇,魏塱會不會下旨,故有此一問。
逸白笑言霍家姑娘多日未染塵事,且不知皇帝作何想。薛凌忍不住樂,笑諷了一句“怎么,這是真要成佛上天了。”
語間未有尖酸,反顯親近之感,逸白跟著附和兩聲,說是近來陽風送爽,上天正值事宜。
話末遞了個一指厚的小盒子來,道“近來各地亂民四起,四處流竄,京中防范的緊,姑娘收一紙路引去,萬一遇著不開眼的,免了麻煩事。”
薛凌接過盒子道“怎么,天子腳下,都有亂民了”
“垣定開青等地離京不過數百里,這大半月過去,有人過來也不稀奇。”
薛凌輕哼一聲開了盒子,逸白本欲告退,又聞她似自言自語道“這東西,我只聽過,生來就沒見過,不記得哪年哪月就沒用了,怎么如今倒竄出來了。”
逸白不好直接走,道“太平年歲里,往來去留不是什么大事,自然見不著。而今皇城自該謹慎些。姑娘不必怕麻煩,且交由身邊人拿著就是。”
薛凌再未說話,逸白褪去后,她又看了看里頭薄薄一張紙,上頭蓋的是京中衙門的官印。這東西,是真沒見過,以至于連紋樣制式都無從辨認。太平年歲里見不著,而今見著了。
那就是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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