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焉稱“好”,而后環手抱起要走,薛凌卻又叫住她道“我倒是忘了,往年蘇夫人最重四時,昨日是她去了第一個日子,本該往墳前燒兩張紙的,兜兜轉轉也沒顧上叫你。”
含焉不解,摟著賬本狐疑瞧著薛凌,摸不透此時說起這個是何意。她還不知今日蘇遠蘅來過,只心中想來,蘇府確是個講究的。在那小住了月余,沒少燒香拜神,但是從薛凌口里說出要去給蘇夫人上香,怪的很。
薛凌笑笑道“你明日去趟蘇府吧,替我送些東西給蘇遠蘅,就說開夏了,討個吉利。另來,我去歲問他借了些東西,一并幫我帶過去還他。”
含焉釋然,以為是薛凌與蘇府往來,順勢借了蘇姈如的名義當個由子,別無它意。當下脆聲答了好,抱著賬目轉出了門。
薛暝并未立即走到近處,薛凌回正身,翻出張白紙來,寫了個“十”字在上頭,寫完貌似想將筆擱下,臨了又拿起,龍飛鳳舞畫了個“廿”字,這才徹底將筆丟在一旁。
薛暝在暗處聞得些許“嗤啦”聲,聽著像是在撕東西,還當是薛凌鬧脾氣,忙走出兩步,才看見她在將那張紙裁成兩半,唯留了“廿”字那一半,慢條斯理的,不像煩躁,裁完后則在桌上翻翻撿撿,似在找東西。
他稍稍定了心,仍站在原處沒上前問,片刻后薛凌抬頭轉過來道“桌上雙鯉怎沒了,前兒我還瞧見七八個呢。”
雙鯉即是信封,尋常說話甚少見薛凌如此刻意賣弄詞句,然薛暝只隱約覺得她語氣帶著稍許自得,并未聽出旁的來,既是找信封,估計是要寄信,忙道“許是往李大人處用光了,我再去取些來。”
薛凌聽得癟了下嘴,雖她沒與李敬思紙筆通心,但近來和李敬思處確是魚書雁信不斷,畢竟壑園與李敬思來往過密,表面功夫正是她這壑園小姐和朝堂紅人牽牽絆絆,一來二去總得多做些樣子,故而常走了些字帖涂鴉過去,且裝個兒女情趣。
這些事皆是薛暝經手,見薛凌并未說不,又恐她急著要,忙出門往庫子里去。身后薛凌坐下,盯著那半張紙良久,末了偏頭一笑,覺著是值得歡喜。
待得薛暝回來,薛凌取過一枚信封,小心將紙張放入,又細致系了繩扣,卻并沒交代薛暝送給誰,而是捏在手上,笑道“甚好,這就了了。”
言罷仿佛按捺不住,朝著薛暝道“你不知道,去年的時候,我問蘇姈如借過東西,當時說好剩下多少,一定還她。
可惜了,她死了,我還沒還上。”薛凌兩指夾著信封,在薛暝眼前搖的如陣前旌旗,神采飛揚道“現如今雙倍與她兒子,這債就了了。我若殺不得沈元州,只怕蘇遠蘅一個銅板都剩不下來。”
原是為著這個,薛暝笑笑,溫聲問“可要我現在送過去”因著下午那場碰面并不愉快,他對蘇遠蘅全無好感,這會緊趕著過去送張紙,無疑是出了口惡氣。
薛凌收了信封,笑意愈盛,道“不了,明日含焉去,蘇遠蘅不至于為難她。咱們早些吃飯去吧,晚上逸白肯定要來找我說沈元州那頭的事。”
薛暝恭順側身到一邊,將“咱們”兩字在喉頭來回滑動。薛凌將信擱在桌上,昂首出了房門。
他都知道,這本是口惡氣。她還假裝,是了卻前因,大概是因為,能解自身恨的,多為他人恨。
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