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又是兩聲笑,依言去格子里去點心,又聽薛凌道不知回去了還吃不吃的著,這點兒實在算不得好日頭。
看她脾性,顯示比來時好許多,丫鬟捧了茶給她,笑道“姑娘這話真新奇,奴婢從來沒聽說過,這點兒,跟日頭有什么干系”
薛凌好似愣了愣,手捧著茶碗笑道“這話是跟我伯伯學的,以前咱們上山找藥材,分不清時辰,都是看天上日頭來估摸。若是時有不巧,那就不是好日頭。”
丫鬟興起,笑道“這話兒可真是有意思,既有意思,又有道理,咱們這會子回去,按平日午膳時間,是稍微晚了些,也就是說天上日頭不在想要的位置,所以算不得好日頭了,是也不是”
薛凌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正是這個用法。”
丫鬟道“不過現兒姑娘是壑園的主家,休管日頭好不好,哪能短了姑娘吃喝,咱何時回去,廚房里也是備著的。”
薛凌笑意不減,只是看著似驀地溫婉了幾分,不如先前活潑,飲罷一口茶水道“說的也是。”話落便撩起簾子,將臉轉向了窗外。丫鬟自也識趣,二人再沒閑談。
這倆月來,動亂頻頻,京中似乎并未多大變動,午間時分街上人流來往如織,和平城外空曠原野宛如兩個對立的世界,想的多些,好像嚴重到你死我活,不能共存。
她靠在車窗上,才記起自己都好久沒有回憶過魯文安了。一望無際的草皮子,一望無際的天,分不清來路,也分不清去往,只有頭頂太陽是可以信任的永恒。
可以辨別時間,可以辨別方向。月亮,月亮倒也勉強可以,但是夜色會蒙蔽人的視線,所以在原子上迷路了,一定要等太陽出來再走,不要急,急什么呢,再厚的雪,它遲早會化啊。
她瞅著今天的太陽,是初夏里濃而不烈的暖意,其實是個魯文安在也會夸一聲好日頭的日頭。
她還是急的很。
她在十二三年的歲月里都是近乎偏執的固執,雪早晚會化有什么用,我要它今日就化。
化不了,也要踏馬上去,踩出條道兒來。
她沒回頭,只輕催著丫鬟道“喊老伯快些,我趕著回去說事兒呢。”
丫鬟“哎”聲答應,起身從車門口探出頭,片刻后縮回來道“已經快著啦,現兒咱們還在街上呢,再快就違律了。”話間小有抱怨“現兒個,街上巡邏的人倒比常人還多。”
薛凌“嗯”過一聲不置可否,仍在貪婪去盛九天之上垂下來的縷縷金黃色艷陽。大抵也只有從巡邏的卒子身上才能看出,這盛世之后的江山欲倒罷。
不過,對于京中百姓來說,除非是胡人打到這來,不然,只是換個人當皇帝而已,區別不大。,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