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遮月,窗棱處一瞬暗淡,李敬思穿了鞋往外,剛走得兩步,驚醒外屋守夜的丫鬟小廝,一人輕聲問“大人何故起身。”
李敬思中氣十足渾然有些不耐,道“燥熱的很,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去院里走走,不必跟著了。”說話間人已走過了丫鬟小廝身邊,約莫還嘟囔了句“真是入夏了。”
兩個丫鬟并一小廝面面相覷,誰也沒更上去,暗自腹誹該是因著永樂公主的事心煩,睡不著也是常理。
李敬思在院里轉的兩圈,跟想起什么似得右手握拳在左手心一砸,轉身往偏院去,旁人瞧來,也只當他是尋舊友敘話。
郭池平日還是那個尋常卒子,幸而這半月是白天輪值,晚間恰好在住處躺著。旁人知他與李敬思舊情,衣食住行一概不敢怠慢,吃好喝好軟床高枕,夜半更深,睡的再熟不過。
此處無下人守夜,李敬思輕推了房門進去,叫得兩聲郭池方醒,睡眼朦朧見李敬思站在床前,跟著一個激靈挺身坐起,大駭道“你杵在這干什么。”
李敬思勉強笑笑,道“我有些事,來與大哥說。”
郭池見他神色還算正常,從驚醒間回過神來,緩和了些道“啥事啊。”又往窗外看了眼,道“這是什么點,烏漆嘛黑的。”說著話自顧下床點了燈。
李敬思笑笑道“稍后。”話落轉出屋外,直走到有人處,吩咐小廝置些酒菜來,混若要與郭池秉燭夜談。
再進來,卻是急急走到郭池身邊,輕道“我來求大哥幫我辦件事,你即刻去沈府幫我傳句話,一定要傳與府中沈元汌,切勿與他人知曉。”
郭池剛點了燭臺,捏著火折子莫名其妙問“啥事明日說不得,你二人不是”
李敬思打斷道“等不得了,大哥立刻就去。”說著湊到郭池耳邊,聲音極低,將薛凌所言復述了一遍,又退后稍稍,一臉鄭重道“大哥雖然不在朝堂,也該有所耳聞,陛下,希望沈將軍回京領兵平亂。龍椅都快保不住了,哪還顧得上西北啊。”
郭池震驚說不出話,結巴道“這這”
李敬思垂頭,痛道“雖說食君俸祿,可我與沈將軍哪能眼睜睜瞧著,我是萬不能親自過去的,這府上,我也只信得過你,無論如何,大哥今夜要幫我走一趟。結局如何,且看沈家造化,我問心無愧了。”
郭池氣道“哪有這樣的道理,沈將軍在西北保我大梁疆土,陛下想”
“未必如此,只是今日陛下散朝后與我商議了一些事,我我總覺得哪里不對,你速速去傳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起碼叫他家有個防備。”
郭池一口答應,道“好,我這就走一趟,只是我沒見過他,他也沒見過我,他如何才能信我呢”
李敬思道“是了,還真得想個法子。”話落在身上摸索一陣,好像毫無辦法,卻突然從身上扯下個配子來,正是他最喜歡的那一尾魚兒熊掌。遞與郭池道“這是我心頭愛物,朝上人都知道的。你拿著去,必定一路暢行。”
郭池接過東西,只說去尋身輕便衣裳換上就走。李敬思攔住人,道“你從后窗翻出去,再走角門院墻,切勿給任何人瞧見。”
郭池應聲,李敬思還抓著人不放。郭池奇怪看與他,李敬思背對燭火,影子整個將人罩住,五官處全是陰翳,瞧不清表情。他道“若能神鬼不知的進去沈府最好,若是不能,守門的小廝必定要見了這佩子才帶你進去的,切記只可給一人看。
等見了沈元汌,第一樁事,先殺了那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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