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馬車周圍除卻車夫外,另有三四人,蘇銀與薛暝在內,另兩人是生面孔。幾人目光交匯,蘇遠蘅拍了拍袖口,道“都各自去吧,我與薛落進去便是。”
薛暝沒料到蘇遠蘅用的是這稱呼,目光一緊看與薛凌。她沒察覺薛暝意圖,只整了整袖口道“無妨,你跟著那位,他去哪你去哪”。說話間朝著蘇銀努了下嘴,顯然那個他說的是蘇銀。
蘇遠蘅又交代道“都趕緊散了吧,此地不宜久留。”話落與薛凌一點頭,轉身向門口處去。
薛凌一甩手,隨即跟上,二人到門口時她再回頭看,那馬車和人已是不見半點蹤影,霎時飛天入地了一般。
雖這群蠢狗跑的快了些,然蘇遠蘅單獨和自己留在一處,也能讓戒心勉強消得幾分,她舒了口氣間,蘇遠蘅已急扣兩三聲門。手指是貼著門板敲,力道卻用的大,聲音便沉悶厚重,既夠清晰,又不會傳太遠。
門幾乎是應聲而開,薛凌了然,這門看來是專給特殊之人留著的。她忙換上一副謙卑模樣,彎腰垂頭畏畏縮縮站在蘇遠蘅身后,余光見蘇遠蘅抬手,遞了個什么東西給里面人。
那人并沒接,還帶了些關切低聲道“小人識得蘇大人,怎這個點來,可是遇上了難事。”
對話可知,蘇遠蘅確然并非第一次走這個道兒。沈家小廝稱一句“大人”,也并未逾矩,蘇遠蘅雖未在冊,卻確有官身,掛著行運使的名頭兒,鼎盛之時,沈府來往總要糊個表面客氣。
薛凌暗自琢磨,蘇遠蘅幾乎是顫聲道“沈老爺子可歇了,我有大事要說與他。”
那人不敢多怠慢,領著薛凌二人就進了門,過了幾個廊子,安置在一處偏屋里,說是即刻就去請人來。
蘇遠蘅叮囑道“也將小沈大人一道兒請來罷。”
那人喏喏答應著褪去,蘇遠蘅未敢落座,踮著腳在屋里來回走。薛凌知是到了別人地頭,戲要做的全些,只能跟著來回,間或低聲勸一句“少爺歇歇吧,咱急也急不來的。”
蘇遠蘅恍若未聞,頭上汗珠子跟瓜出水一般接二連三往外冒。薛凌前后跟著,只覺蘇遠蘅實在胖了些,白日看著還好,這會離得近,跟個球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踹一腳。
端的是人胖汗多,這午夜間,自個兒尚有泛涼,他倒成了三伏天的黃羊,氣都喘不順,沈家老不死再不來,能先喘死他去。
幸而這事并未發生,不多時,門外一聲咳嗽,蘇遠蘅“蹭”一聲轉向往外,三兩步滾了過去,沒等喊出聲,整個人左腳絆右腳栽倒在門檻處。
薛凌忙飛奔上前要扶,人還沒拉起來,他邊咳邊喊“沈老大人。”
沈元汌跟著上前一并將蘇遠蘅扶了起來,不解里難掩疲憊道“這是出什么事了,急這這幅模樣。”
“出大事了,沈大人。我來接,”他緊拉著沈元汌,卻看與沈伯清,道“沈老大人,快收拾東西隨我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他急的很,但話語間并無擔憂關切,更像是趕著來拿自己的什么要緊物件兒,并非為著沈家福禍安危。
恍若是確認自己主家站穩了,薛凌緩緩松了手,退后兩步半垂著頭,瞧見沈元汌腳上常鞋穿的極周正,再腳踝稍稍往上,褲腳袍沿都一板一眼,不像是倉促間起身披著的。
站一旁那老不死就是個極好的對比,便鞋都沒穿勻,踩著鞋跟過來的,身上是里衣里褲裹一件外衫,連帶子都沒系。
也就是說,沈元汌一夜未寢。
。,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