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男童睜眼張嘴就要猛哭,才發出個哭腔,跟著又是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緊跟著女童也嗚嗚咽咽要醒。
薛凌皺眉,猜是小孩子體弱,毒發的快。也不知如何,見了這等場景,反起了狠意,唯恐一旦人死了再也騙不到沈伯清,續接著催道“如何,沈公可有”
沈伯清方才只顧著兩幼童,并沒瞧見薛凌神色有變,現見自家孫兒哄不好,更是心生焦急,隨手指了換下來的舊衣道“我隨你們走的急,身外之物一概沒帶,只一些貼身物件,和那堆衣服放在一處了,你瞧著能用就拿去吧。”
說罷自己也俯身去摸了摸幼童額頭,愁道“這是怎么了,突然哭成這樣。”婦人傷神應答道是“大半夜的,成人尚經不住,小孩子哪受的住這般嚇。好端端的乳娘也不讓跟著,這一路還不知要受怎樣的罪。”
沈伯清不耐又有些不忍,重重“哎”過一聲還是壓著嗓子勸“也不是一路,咱們到了棱州,就好了。”
到了棱州,就好了,以后,且有著沈家的好日子。他想這么勸,說話之前無意偏頭,看見窗外已有了隱隱曙光。
曙光,怎么底下人換個衣服要那么久不是要急著上路么
他又轉頭去看薛凌,看見薛凌拿著一柄短劍在沈家人換下的衣服堆里挑挑揀揀,不時將一些小物件拿在手上看。
自己的玉扣,夫人的耳墜,女兒的鐲子,還是兩個孫兒的金鎖。
這些東西送捐需的伙夫斷不可能擁有,所以都不能帶著了,一并拿了下來,這位薛家少爺,要那么多干什么
他不愿也不敢細想,幸而兩個孩童好了些,只是剛才咳嗽,有些輕微臉紅。哄著躺下,沈伯清揉了揉額頭,對著自家夫人道“咱們到了棱州,就好了。”
話落自己都有些恍惚,這句話,方才是不是說過了
他偏頭再往窗戶處看,薛凌攜著一身曙光洶涌而來,手上抓著亂七八糟各種東西,笑道“沈大人真幸運。”
她將各樣東西都放在軟榻上,尤其是兩個金鎖擺的端端正正,唯獨那個玉扣捏在手里沒放。進沈府的門,這玩意就夠了。
沈伯清呼吸漸急,不自覺退后一步,無端想張手擋住軟榻上幾人,強笑問“這是何意”
薛凌將那個玉扣舉起細看,是個四面“沈”構成的中空骰子,里間絲絲繞繞鏤雕的不知哪路花草,總而甚是精巧。
她笑道“這東西,當年我也有一個差不離的,可好玩了。”說罷收了手,道“當年我走的時候,與我阿爹吵架,娘親早死,弟弟也不在,哪像沈公如此好運,還能天倫共敘,夫妻同榻。”
“你是你是”他顫聲間,許久問不出話,身后姑娘探出半張臉,橫眉問“你是什么人”
話剛落,黑血順著嘴邊掉了一地。婦人尖叫連燈火都劃破,沈伯清急急回身去瞧,那姑娘喘著道“不防事不防事”,抬眼見薛凌還好端端站著,一嘴血沫問“你是什么人”
薛凌紋絲未動,半晌徐徐道“直如弦,死道邊,曲如勾,反封候。
我來給沈公,問安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