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無聲散出去幾個查看周遭情況,剩下的幫手將尸體來回往屏風內室里椅子上伏,兩小兒就躺在近處軟榻上。反正地上已躺了倆,再多倆也沒人覺得瘆得慌。
忙忙碌碌間蘇遠蘅輕聲道“到底在沈府,萬一有人來,底下沒擋住,還要薛少爺多擔待。到底你本就是沒臉的,蘇家卻還要在京中行走,丟不得這張皮。”
自箱子接了蓋,薛凌便臉色漸冷,這會聽蘇遠蘅話有諷刺,也只平淡道“不會有人來的,分明這管家對你深信不疑。”
蘇遠蘅道“如何就深信不疑,那會他尚且在問,沈家有的是物事,如何還要我送回來,分明已是起了疑心,你又不是沒聽見。”
薛凌沉默稍稍,總覺蘇遠蘅該不是如此蠢笨,片刻還是答道“他雖如此說,但當時語氣并非是疑問,而是諂媚奉承,好似替你叫屈一般。
我看能在沈伯清手底下當管事的,應該不至于啥事都想不到。分明是此人過于通透,知道沈伯清跟了你走,若是沒出事,你就是沈伯清的親兒子,他該捧著你。若是出了事,沈伯清就是你手上的親兒子,他更該捧著你。
只是他顯然沒料到,還沒捧穩,你就要往下跳了。何況沈府上身手不錯的,都死在你那庫子里了,他哪來的人用。尋常家丁,敢叫來參合這事么。”
蘇遠蘅往桌前坐下,看桌上壺里茶水還在冒熱氣,顯然是沈照沿命人提前備下的。確然說的是,沈照沿還沒捧穩,這就跳了。
他替自個兒滿了一杯,又翻開個杯子替薛凌續,水滿抬頭,笑道“你而今看人看事”他頓了頓,目光看與別處,像在思索措辭,然半晌只吐出“真是”二字。
真是如何,許久都沒說出來,薛凌亦無所謂,下意識想來,該是如今看人看事一針見血,一語道破,一語中的,總而,都是夸獎。
那茶水,并無人喝。待一切完畢,蘇銀走出來報與蘇遠蘅。蘇遠蘅才笑續道“你如今看人看事,真是盡皆算計陰險。”
薛凌臉上本已無笑意,聽了這話反倒咧嘴,與蘇遠蘅道“非也非也,我看老不死”她指了指里屋,又指了指幾口裝過尸體的箱子,道“就是修了十八輩子的大德,才配的上我今日給他開道送葬,扶棺抬槨。”
蘇遠蘅溫吞笑意不改,看著別處散漫道“十八輩子說來,那這棺槨就寒酸了些,不然過幾日你我再與他賠些金銀紙帛,免了他日陰司相逢”
話到此處,他忽地一拍腦袋,驚道“哎呀,忘了忘了。”
薛凌瞇眼,蘇遠蘅回正色瞧與薛凌道“我差點忘了,他家小姐叫我帶話于你啊。”
薛凌直直盯著他,冷冷道“什么話”
蘇遠蘅樂不可支“她說她聽見你發毒誓,有你在一時,要保沈家齊齊整整,若有違誓,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早知不是什么好話,薛凌抿嘴片刻哈哈大笑,道“看這話說的,沈家哪里不齊整,不是個個都齊齊整整,頂多我來日留神些,力保沈元州也齊整些。”
蘇遠蘅也看著她笑,二人相對笑了好久,他才擺手道“不齊整啦,不齊整啦。”
他起身,甚是可惜樣感嘆“哎呀,那小姑娘,噥”,他嘟嘴,示意薛凌往軟榻處看。
薛凌下意識緩緩轉頭,目光卻盯著蘇遠蘅沒放,聽見他齜牙咧嘴的笑“哎呀,那小姑娘將自家侄兒手指咬斷兩根,吞下肚去了,不齊整啦。”
“不齊整啦,薛凌,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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