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來回搓著火折子,想著是要等等,這會一把火燃起來,萬一消息傳的快去到了沈元汌耳朵里,那蠢狗突而貪生畏死不肯撞就不好了。
那自個兒還得在這破地呆好久,胡思亂想間目光莫名又移到了軟榻上。這會多瞧了兩眼,記起沈家那小女兒來。
人在里屋,薛凌遲疑,然并沒進去,只想著昨夜見面,并未多瞧。沈元汌尚不在自個兒眼里,哪有功夫關注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
沈家的小女兒,聲名也就聽過一樁,是蘇凔郎才女貌的璧人。
她勾嘴,鄙薄叢生。
也就是當時魏塱想扶持蘇凔,拉攏沈家,炮制出來的金玉其外爾,哪來那么多君子淑女。
笑到一半,忽而眉眼僵冷。像晨間陽光,才順著窗沿要往屋內爬,剛觸及個薛凌發梢,大片云彩飄來,遮的嚴嚴實實。
她到底記起,當年自己也是盛名在外,原是梁成帝為了逼著阿爹送自個兒回京,攪弄出來的子虛烏有。
是有些像,有些像,怎么會有些像呢。
她忽而心悸,怎么今日沈家女兒,會和當日薛家兒子有些像呢。她靠著墻,抓著竹節在墻面上雜亂無章的輕敲。
越想越覺得像,越覺得像越要想。一樣的被人騙,一樣的被爹累,一樣的不服氣,一樣的
不一樣不一樣總算是有哪處不一樣。
自個兒是贏家,而沈沈伯清好似叫她英娘沈英娘已死。
再等不得了,這破地,蘇遠蘅差不離該滾到門外了吧,倒也不必替他考量太多。
她停手,站直身子信步往箱子處走,先前蘇家已經開了鎖,只將蓋子虛掩著。揭開來,里頭一個陶罐封著,旁邊擱個葫蘆瓢,甚是精巧,里頭嵌的八仙栩栩如生,鐵拐李坐在葫蘆柄處,拐杖恰成了瓢把兒。
就說那老不死比起黃霍之流,是修了十八輩子的德。薛凌啟了壇封,登時桐油味濃,她掩鼻,又愣了愣,沒料到蘇遠蘅弄的是這玩意。
然弄這玩意兒合情理的很,這玩意兒一點即著,不燒完水都潑不滅。她愣的是,這味道,就好像平城燒起來之前那個味道。
一樣的桐油,哪有不像的呢
她愈發急,只說是桐油味實在太大,拖久了萬一給人聞見。拎起那八仙瓢沒入桐油里,神也好鬼也好,轉眼就被糊的面目不清。
各處澆了些,油線縱橫,又將剩余盡數潑在門口處,薛凌轉身到外頭,輕呼口氣,指尖火起,跟著頭頂艷陽一起跌盡屋內。
“砰”的一聲,兇光大盛,沈元汌撞在金鑾殿的龍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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