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慳又去詢問了一下這兩年魯文安的日常,發現此人沒啥其他異動,還真是就只喜歡趴在城墻上看。可惜運氣實在不咋地,不管當時來的人是不是他兒子,他剛好去撒尿了。想去追,又被守衛攔了一把,毛也沒抓著一根。
如此過了兩日,霍慳就將魯文安放了出來,說“身手當個守卒可惜了,跟在自個身邊吧,已經交代了下面若有相似之人單獨前來,就先放進來。”
魯文安千恩萬謝,跪在地上把頭嗑的邦邦響,他徹底改了名字,從此被人喚作安魚。
可惜他的崽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魯文安回平城時,薛凌正把馬身上的鞍具韁繩等束縛全部解了下來,此時雖是冬季,不過馬總能找到辦法的。
“你去吧,此處無垠”。沒什么生命不喜歡自由,馬先是不可置信,轉而狂喜,舔了幾下薛凌,就撒開四蹄,逐漸消失在她視線里。
也不怪魯文安怎么也找不到,他以為薛凌一定在平城周圍,劃著圓的來回搜尋,薛凌卻狂奔了數百里到安城。
平安二城,原本雙生并蒂,一個身后是寧城,一個是烏州。是薛家一手建來鞏固西北,防戰火綿延至梁朝境內。
三年前戰起,最終由霍云旸擋住拓跋銑。魏塱卻借口是西北守軍過于集中,導致牽一發而動全身,最終兵敗如山倒。固將平安二城劃開,平城自寧城由霍家駐守,安城與烏州一線交于自己的嫡系沈元州。
理由說來義正言辭,無非也就是防著一家獨大。
這其中,又尤其防著霍家。因此,日常軍需,皆是走烏州線,再分到安城。平城所需,皆由安城按例三月一送。
這兩座城,外面皆是胡族地頭,卻又有所不同。平城直走,應是鮮卑拓跋氏,安城卻離羯族的部落較近。
目前胡族五部勢力屬鮮卑最大,但薛凌幼時常聽,羯族最為兇殘,這個民族不事農商,以放牧掠奪為生。
在安城城外數十公里處游蕩了兩三日,薛凌瞧見了好些羯族部落的帳篷,但都不是她想找的人。
直到昨日,方才遇見合適的。羯族人分散,身份多以帳頂裝飾來區分,寶石蜜蠟等物堆疊層次越多,則身份越高。據說羯皇可以有九層之數。
薛凌找到的這個小族群,最華麗的那頂帳子,應該是個直系王子之類的玩意兒。
她把劍和銀子埋到安城城外,換了一身毛皮料的衣服。又在身上沾滿灰塵,連頭發里都灑了一把泥土,才騎著馬又回到了部落附近,然后趕走了馬。
走到水源處,仰面重重的倒了下去。
如果她所料不錯,很快就會有來取水的人發現她。
躺在地上,聽著沒人聲走近,薛凌還有心情一根根往嘴里塞草根,那是她早上親自挖來的,冬日里頭的特別甜。
仔細瞧著,能瞧見她十指指甲蓋都被一條紫色的紋路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