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懶得再回話,手摸了摸自己臉,這張皮相說美人已經是勉強,要說是絕色,實在是眼瞎了才行。
終于有了燈火向著這邊來,薛凌趕緊站到梅香背后,接著把手縮進袖籠里。
來的正是齊世言,臉上表情青紫交加。薛凌偷偷瞅著,覺得實在擔不起一個禮字,只是此時人在屋檐下,沒有抬頭的份。
“你是誰,怎會有我的貼身之物。”齊世言語氣不太好。他本是在書房忙著,小廝突而遞上這東西。當年荒唐,霎時映上心頭,當即趕了過來,怕驚動了夫人。
文人墨客,風流原是雅事,但被人鬧到家宅,那真是無顏見同僚。
“老爺好記性,還記得是自己貼身之物,卻不知當年貼身之人,老爺心中可還有一點余念”。梅香突然悲涼起來,事隔多年,她也歷經冷暖。薄情寡義見的多了,還以為自己對雪色一事沒什么執念。可見到齊世言才知,自己哪里放的下。這句話,是幫雪色問,何嘗不是幫自己問啊。
“阿爹”。齊世言沒有答話,薛凌搶先露出半個腦袋脆生生的喊了一聲。若是進了齊府,不就得這般天真作態,不如早些演著,早些入戲。
齊世言嚇的不輕,指著薛凌:你..你胡亂叫什么,你是誰?”
梅香扯了一把薛凌:“齊老爺記不記得也不要緊,雪色妹妹早已香消玉殞多年,我原無意擾了老爺清譽,只是咳..您瞧我這身子,撐不得幾日的,落兒已經是嫁齡了,求老爺您開開恩,為奴為婢給她指個清白人家。”
“她…她是...她是什么..”。齊世言都有些結巴了,這兩年他齊家禍事不斷,此刻再來個青樓女兒,實在是擔當不起。
“她是您的骨肉,老爺。”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我當日..我當日。”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齊老爺,若不是走投無路,我不會找上門的。她一介孤女,又是..又是...她活不下去的...齊老爺...我不能負了雪色妹妹所托”。梅香咳了半天,也沒把那句煙花出身說出來。
薛凌站一旁,瞧著齊世言不說話。
齊世言終于無話可說,面前這個姑娘是不是他骨血尚無定論,然而來人確實是當年知情人無疑。
佳人曼妙,如在眼前。當年他不過與幾位同僚把酒,談及食色性也,被人嘲懼內。春風得意之際,又是薄酒下肚,怎經的起這般激將,恍惚中就踏進了翠羽樓。
正逢雙姝舞罷,梅香已經退了,雪色抱著琵琶回眸一笑。這一眼,驚為天人。
才子佳人,金風玉露一相逢。當夜窗外**,窗內亦**。
紅燭賬暖,雪色用指尖摸索著齊世言胸口問:“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君子可知,胡不喜?”
齊世言當時已酒醒,他知,他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