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三小姐言語舉止皆與其他女子不同,讓人忍俊不禁。既然三小姐與在下所謀不同,恕蘇某冒昧,小姐所求何事?”
十七八的少年已經有了君子之風,青澀仍難掩其冠玉面容,這般坐著溫言細語的問薛凌,畫風看著雅的很。
偏薛凌一陣毛骨悚然,她本就與這等書生接觸的少,這種之乎者也的口吻更是讓人聯想到小時那個糟老頭子。又覺得蘇凔笑的詭異,一時惡趣味起,干脆招了招手示意蘇凔附耳過來。
蘇凔不解,又帶著點男女授受不親的忌諱,遲疑了一下,還是十分乖覺的拂了衣衫把頭湊過來。
薛凌在蘇凔耳邊吹了一口氣,才緩緩道:“我想刨了魏塱祖墳。”
而后不顧蘇凔作何反應,一甩袖子自己走了。這蘇府,她比齊府還熟,就吃頓便飯,緩緩剛剛見到李阿牛的心情。
一切自有定數,多想無益,總不過兵來將擋。
她補給李阿牛,天下之大,他要什么,她就補什么。
戲弄了一把蘇凔,薛凌覺得心情大好,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覺得魏塱還不起自己,憑什么自己就還的清李阿牛。那個少年,也是丟了所有。
蘇凔跌坐在凳子上,他已知男女之事,只明白薛凌怕是薛弋寒做兒子養大的,才不做過多大防。剛剛薛凌舉止出格不說,說的話更是天下之大不韙。
口吻聽起來倒像是句小女兒戲言。可魏塱,是天子名諱啊!
其實薛凌此刻當真是句戲言,心頭憤恨雖多,總還沒到毀天滅地的程度。這話不過幼時習慣使然罷了。薛弋寒自是剛正熱血,可下面的人口無遮攔慣了,只知行軍打仗,談及皇帝,遠不如對薛弋寒恭敬。她日夜跟著廝混,唇齒間惡習沾染的多,又拿蘇凔當半個熟人,完全不知在文人眼里,忠君體國四字是何等大事,說也說不得。
蘇府園子里牽紅掛綠的過著節日,臘梅也開了個遍。放空了心思,還著實好看。怎么自己院兒里就幾株光禿禿的樹了,好歹自己也是個小姐啊,齊府真是寒酸的很,薛凌攀著花枝胡天胡地的想。
撇去一身腌臜事,她,本還是十七歲的女兒家,正是喜珠玉,愛美景的好年華。
只是,撇不下去,才駐足了片刻,蘇夫人就扭了腰肢走到薛凌一側,捏了枝梅條在手里道:“落兒這么快就聊完了。可還滿意。”
厭煩的緊,如今她薛凌已經不是蘇府的狗了,蘇夫人還這般矯揉相,做給誰看?實在是厭煩,毫不掩飾道:“不滿意,百無一用,是書生。”
“哈哈哈,落兒變了,可是身份不同,這處事都不同了,是個嬌蠻的小姐呢”!蘇夫人將軟嫩的梅條在手上繞了一圈,笑道:“我也更喜歡落兒些。可惜啊,落兒站不到金鑾殿上去,不然散盡家財也值得。”
世人皆知女子不可為官,蘇夫人這般諷刺,薛凌也不示弱,道:“可惜,蘇遠蘅也站不到金鑾殿,不然何須你蘇夫人散盡家財?”
女子是不可為官,商人亦不可入仕。果然蘇夫人變了臉色,嘴角抽動了好幾下才低聲惡語道:“薛凌,你不過一條喪家之犬,包括另一個,我動動嘴皮子,你倆都要死。”
“我不會,蘇夫人。不如你再多叫幾聲薛凌來聽,叫的好聽些。不用我動嘴皮子,這一院兒都要死我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