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蘇遠蘅當晚失態的樣子,當時蘇夫人似乎也有所不忍吧,這才過了幾日,就來巴巴的問何日再起。這個火,自然不是真的指再去燒一把,只是委婉的試探自己又想怎么做。
怎么做?她本來已經想好了怎么做,可是剛剛蘇夫人提起安城,安城一事,死了好多無辜的人。
亂,容易起,卻不容易平。所以,起不起?
正糾結的厲害,忽然來了個婢女說午膳好了,蘇夫人立刻換了副樣子,親熱的拉了薛凌手道:“落兒,走吧”。她也就懶得想了。
一桌子好菜,還有個炭盆,上頭架子上一具羊肋骨烤的滋滋冒油。蘇遠蘅和蘇凔似乎一見入故,臉上是薛凌從未見過的熱烈神色,興致勃勃的在那聊著什么。蘇夫人過去坐下,對著眾人笑了一圈道:“難得今日蘇府熱鬧,倒像自己的兒子女兒全回了。”
蘇凔站起來施了一禮:“夫人本是在下再生父母。”
薛凌看的好笑,只輕哼了一聲沒說話。真是餓了,早上沒吃些啥,看桌上愛吃的東西也不顧忌。蘇遠蘅習慣了,蘇凔倒是看的愣住。
蘇夫人打了圓場道:“快吃吧,都是自家人,隨意些,落兒這樣就很好。”
一時間賓主盡歡,難怪蘇家喜歡蘇凔的緊,薛凌聽他張口閉口都是要為商者正名,什么國之重器,民之根本。
飯都要從嘴里噴出來,這蘇凔怕是傻了,如果不重農抑商,人人都指望著高賣低買過日子,怕糧庫耗子都要餓死。
好笑之余又有點悲涼,雖以汲營為生,可這終究也是個行當。沒有這些人,西缺如何東補,南貨又如何北往?什么事兒存在都有個道理,怎么就分出個高低貴賤了。
她這幾日在齊府小心翼翼的憋壞了,清霏那些人用膳都聽不得筷子碰碗響,實在難受。今日就沒拘著自己形象,反正那三人的話題也插不進去,自顧著吃飽了,整個人靠椅背上,若不是頭上金釵兒還在搖,半分女孩子樣也沒了。
如此癱了片刻,其他三人終于注意到來,蘇夫人道:“落兒去以前房里歇歇吧,一會府里馬車送你回去。”
感情好,省得麻煩了,薛凌站起來頭也不回離了桌子。留下蘇凔目瞪口呆的盯著她背影。他知她以前是個少爺,只是,這行為舉止也和普通的少爺相差甚遠啊。
“落兒肆意慣了,你再吃些,讀書費神”。蘇夫人好像真的在同自己兒子講話。
吃飽總是心情好些,到了以前房間里,也沒什么睡意,就是人懶洋洋的想躺著。論舒服,還是蘇府舒服,沒什么規矩,東西又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