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幫我“殺了他”,像極了齊清霏滿臉懵懂的喊“快打給我瞧瞧。”
車輪吱呀著離去了。綠梔氣喘吁吁的從門里跑出來,沒等緩緩就沖著薛凌道:“小姐可算是到家了,老爺今兒回的早,來瞧你三四遍啦,急死人了都。”
薛凌不知齊世言找自個兒做什么,還找的這般急,道:“爹爹在哪,我自過去尋他吧。”
“這會子該是在書房,小姐這帶的是什么啊”。綠梔才瞧見地上還有倆大箱子。
“都是些家中舊物,堂兄替人送了來,你且先幫我收到房里,一會我再回去清點”。薛凌那會恍惚著,還真不知道這里面有些什么玩意,也沒打算真就按了蘇夫人的意思,一件件的送出去。先堆在那好了,指不準哪天用著。
撇下綠梔,自己到了齊世言書房先問了一句,果然齊世言在里頭,聽是薛凌,便道:“落兒進來吧。”
進到房里,齊世言在書桌前筆走龍蛇。不愧是狀元之才,反著方向一時瞧不出紙上內容,但筆鋒蒼勁,行云流水,薛凌這等粗人都想開口叫個“好”。
斂了眼底贊許,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爹爹何事找我。”
齊世言擱了手上筆,拿起桌上紙張,吹了吹未干的墨跡,一邊欣賞自己的字一邊道:“這幾日朝堂上忙著,你大娘說你經常出府,雖說是事出有因,到底也是個女兒家,總要顧忌些顏面。”
“爹爹說的是,原是女兒漂泊慣了,不太懂禮數。只是梅姨,沒幾日了,我實在放心不下,養恩不遜生恩,爹爹總不能叫落兒做個忘恩負義的人”。昔日應付薛弋寒,孔孟能扯一堆。今朝換了個人,禮義廉恥倒也編的順溜,薛凌覺得自己實在是文武全才。
紙張擋住了齊世言臉,瞧不見他表情,屋子里靜了好半刻,才又聽他道:“你說的倒也是,只是孤身一人,授人話柄。且叫兩婆子丫鬟跟著吧,省的惹出什么亂子。”
薛凌道:“原是我不敢使喚府里姐姐姑姑的,爹爹既如此說,以后我帶著綠梔一道出門就是了”。
齊世言終于把手上紙扔桌子上,臉上有了怒氣:“你這般看輕自己做什么,既入了府,那就是我齊世言的女兒,雖說多了個義字,不過是怕人置喙你身世。難不成還有人薄待了你?”
是怕人置喙于我,還是置喙于你齊世言翻臉無情?薛凌低著頭默默的想。話本子上怎么寫?受了委屈的姑娘這會子都該看著腳尖掉眼淚,最好拿手帕揩一揩眼角。沒奈何,她掉不出眼淚來,手帕子一時還沒習慣隨時帶著,只能傻愣愣的低著頭不說話。
也不知齊世言是不是覺得嚇著了自己,又柔聲道:“為父也是替你想,你跟清蔓年歲相仿,該是倒了出閣的年紀了,待閑下來,家里自會幫你擇一門好親事,相夫教子,補補以前的歲月,現下先在府里好生養著,夫人心腸不壞,不會苛待你的。”
薛凌想走,卻又抬了頭道:“多謝爹爹,不知道爹爹這幾日都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