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這么關注的盯著自己臉,盯著盯著覺得欣喜,沒那么像,好幾處都不一樣。他比那個姑娘的鼻梁更高些,嘴唇似乎也薄了點,臉上好像還多了顆痣。他不肯放過一絲一毫,足足數出來十七八處,才手忙腳亂的把面具帶上。帶著面具更不像了,兩人不像。
這幾日沒有人幫忙畫臉,他自然越發小心,面具綁的死死的。他覺得自己不像那個姑娘,但還是要見一見,便天天守在齊府門前。反正自己不愁殿試,那些孔孟八股,自己在小時候就倒背如流。屋子里什么都沒有,除了背這些,還能做什么?
可每晚回來,他都忍不住摘了面具去照鏡子,越照越覺得像,他懷疑自己沒把臉洗干凈,明明最開始還不像的。
他不敢叫人送熱水來,就著涼水一遍遍的搓,將皮膚都搓紅了才罷休。
可還是像,是真的像,像到那張臉在他面前與鏡子里的人重疊,分明一般無二。
江玉楓破門而入,這個弟弟出了什么問題他不知,但馬上就是殿試了,耽誤不得。父親說著不管,哪能真的不管,遣人去查了那姑娘來歷,今日就要好好與江玉璃說道說道。
第一次有人在深夜闖入自己房門,江玉璃愕然回首,看是江玉楓,手忙腳亂的去撿地上面具。
江玉楓只愣了一下,回身大力將門關上,過來拎著江玉璃問:“你就那么多情,多情到要用這張本來的臉去勾引別人是不是。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姑娘是個妓”?他誤會了個中緣由,還以為江玉璃是怕齊家姑娘不喜歡他,竟然偷偷把自己臉上溝壑洗去了。
這張臉,足以讓江家萬劫不復。也許,當初徹底毀了才對。比起這滿屋老少,一張臉算個什么東西?
但他心軟,江家,是跪在薛家尸體上的,他當初答應了薛弋寒無論如何保住這個兒子。為什么同樣是薛家的兒子,差距那么大?
江玉璃沒有撿到面具,在江玉楓面前越發的慌,他躲閃著想要掙開,卻掙不脫。直到江玉楓冷靜下來自己松手把他放開道:“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江玉璃癱坐在地上,突然又驚喜的抬起來臉來:“大哥你說什么,你說她是.....”
江玉楓不知道這個人怎么聽到這個反而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沒好氣道:“是,什么齊家義女,不過就是秦樓楚館見不得光的東西,是不是齊世言的種都難說,你倒好,像是遇見了湘水神女。”
江玉璃長出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也許,是他爹,是他那個姓薛的爹….
是誰都不要緊,只要不是那個人。
可是,是那個人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