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昇到底年輕,顧忌君臣,道:“爹,陛下如此,對我霍家之心,已昭然若揭,兒子以為,不如趁此機會放權,求個安寧。”
霍準將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扔:“焉能放?當初薛家的下場是什么樣子,你可看見了。老夫悔送這小兒大業。你先保著陳王妃的胎,沒準,生個奶娃更聽話些。”
陳王府的日子終于悠哉了起來,薛凌身上只剩一線疤痕,齊清猗日日給她上藥道:“這可怎么好,留這么難看的疤”。說完又覺得這句話有點多余,畢竟薛凌身上其他地方的疤也不太好看。
薛凌總算把那枚孔明鎖拼回去了,搖晃著里頭石子,心情好的很,疤怎么了,只要能弄死霍云昇,她不介意再來兩劍。想著,又吐了吐舌頭,她本來是要去砍魏熠的,苦肉計總要演的像點嘛,沒奈何魏熠那個病秧子看著要死的樣子,又怕撐不過去,好在自己身上效果也不錯。
涂完了藥,穿好衣服。阿黃也被綠梔牽了進來,薛凌接過繩子興高采烈的出了門。
這陳王府啊,大的很。當初魏塱可是派了御用工匠來打造這座金籠子。只是薛凌來了大多時候都在齊清猗房里耗著,走動也就是在院里,都沒好好逛逛。現在她已經不甚擔憂那頭的事了,樂得清閑。
牽著阿黃到花園池子邊坐下,四周空無一人,薛凌將繩子撒了手,滑出半截平意來。
如今霍云昇與魏塱的膠著點,就在齊清猗的胎了。看著天上白云悠然而過,她突然在想,自己究竟要什么呢,是要霍云昇死嗎?
如果要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她要對陳王夫婦下手易如反掌,而且絕對不會令人起疑,王爺夫婦雙雙身逝,霍云昇,一定會抵命。事后自己仍舊能嫁入江府,代替薛璃站上朝堂,遲早,也能殺了魏塱的。
薛凌摸了摸胸前劍傷,那里只剩一道凸起了。自鎖骨劃到肋下,而后刺的是心臟,只是偏了半分。
撿了個石頭扔進湖里,薛凌長長嘆了一口氣,人要是能把心中所想盡數做出來就好了。
魏塱又招魏忠去了一趟,自然是問有關刺客的事,外加霍云昇動向。魏忠跪在地上,悔自己不該瞎了眼,這霍少爺一門心思保陳王妃的胎,只怕前四個月,也是他保下來的。
魏塱早已猜到這個答案,無非是讓人來證實一下,揮了揮手讓魏忠先回去,好好盯著。找個府上人松懈的當口,處理了。
魏忠十分盡心,下毒,刺殺,安排了好幾次。他不動手,怎么讓霍云昇更加疑心魏塱?可惜沒有一次成功的,只能怪這霍云昇防的太嚴實了,干脆停了手,說等等,畢竟娃生下來了也不要緊,三條命,更重些。
當然了,更多的是等齊三小姐救出自己妻兒,他就假裝失手命喪當場,這一生,隱姓埋名,做個普通人,也夠了。
魏忠不是徹底投靠了薛凌,只是,他除了依賴薛凌,已經走投無路。
畢竟就算他真的盡心殺了陳王夫婦且全身而退,魏塱也不會留著自己的。
只有死人,才永遠不會泄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