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塱并未久等,霍云昇就跪到了他面前。對方在想什么,俱是心知肚明。場面話卻仍舊說的滴水不漏。
魏塱扔了一地的東西,吹鼻子瞪眼來回走了幾圈才停,拍著桌子憤怒道:“王妃流產,陳王遇刺,這么大的事,陳王府還有沒有個活人,都沒人來通傳朕一聲,究竟有沒有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霍云昇亦慚愧不能抬頭,道:“,陳王府管事的魏忠一同身亡,想來缺個主事的,故而無人來稟報陛下,微臣惶恐,聽聞此事,立馬來請皇上示下。”
玉質的筆筒砸到了霍云昇身上。魏塱一直忌憚霍家,日常嫌隙,多以安撫為主,今日舉動算是雷霆之怒了。
“你何止失職,去查,給朕查。三日之內,查不出個結果,你霍云昇提頭來見。”
霍云昇恭著身子退出房門,他能查出個什么東西呢?
魏塱坐回椅子上,盯著霍云昇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魏忠居然死了,那會自己的人好像還真沒提起這事。他也完全沒料到,就算這兩年在陳王府養廢了,不能連個癱子都收拾不了吧。
手指扣了兩下桌子,孤月無聲的站出來,帶領幾個太監嫲嫲以處理身后事為由急匆匆的跨進了陳王府大門。
陳王的尸身已經入了棺,魏忠的自然隨便找了個地兒攤著,胸口的箭也沒拔。府里的人本就不多,這會被聚在一屋細細盤問。有的已經知道自己怕是要成為這場禍事的替罪羊了,哭哭啼啼的說不出話。
齊清猗仍舊昏睡未醒。薛凌讓人抬回屋里,高燒不退,反倒沒人對她起疑。偌大的陳王府,就這樣成了一鍋粥。
仔細查探了一下魏忠尸身的傷口,孤月就先回了宮。對著魏塱道:“暗器致死,是陳王的不錯,沒看出什么疑點。”
“魏忠近兩年身手如何”。魏塱問了一句別的。他自然不稀罕這條狗命,但死也要挑個好時候死啊。死在當場,接下來這戲,就不好唱了。
孤月道:“陳王不該能傷了他才對,而且小的查看了陳王手上的弓弩,已經空了。也就是所魏忠一只箭都沒避開,實在有點蹊蹺”。
“是蹊蹺。陳王府還有哪些人在,一應結了,什么廢物,滾下去”。魏塱心煩意亂,拿起一只筆,從中折斷為兩截。他的好大哥,他怎敢掉以輕心。肯定是多次試探無礙之后,才放心供起來的。身上一點功夫都沒的人,還能臨死殺了魏忠,說破天也沒人信。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是霍云昇的人先得到了消息,去陳王府想找個人頂罪,陰差陽錯剛好抓到魏忠弄死了扔在那。
這等事都能發生,自己養的那些人還活著做什么?
孤月沒敢開口求情,聰明的狗知道主子在想啥。何況魏忠之死確實說不過去,基本不可能是陳王下的手,一定是有人殺了魏忠扔在那偽裝成兇手的。
三日之期轉眼就到。霍府氣氛沉沉,霍準和霍云昇一致認為此事是魏塱策劃,為今之際,唯有把御林軍統領之權暫放,求個身家性命。反正霍家還有西北軍權在手,朝中更是同僚無數,并非翻身無望。
好在,案子已經可以結了。陳王府上至小妾,下至花奴,眾口一詞指證管事魏忠欺上瞞下,中飽私囊,甚至..甚至與王爺的愛妾偷情。定是王爺發現了此事,他狗急跳墻。認證物證俱在,仵作刑部皆無異議。
此番說辭,讓魏塱更加認定魏忠是死于霍云昇之手,偏他無可奈何。只以辦事不力為名,撤去霍云昇總領一職,貶為城門守卒。
他原本,是要借此事要了霍云昇命的,再不濟,也得流放個三千里,斷了霍準一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