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方記起,自己是沒多跟蘇凔說起自己在哪,無論是陳王府,還是齊府,現如今又搬了新家。都是她主動找蘇凔,若蘇凔要找自個兒,還真是上天無路。見蘇凔這么急,還以為也是為著告知自己霍家事,心下多了幾分安慰,道:“不急,到屋里說吧。”
沒想到蘇凔卻不是這個,反而漲紅了臉沒好氣道:“你怎能與清霏說那些事,說與她知不過徒添煩惱罷了。”
薛凌從未見過蘇凔這幅樣子,自己好歹算他救命恩人,不說恭恭敬敬,起碼是言語端方的,加之一時沒反應過來,略狐疑道:“什么事”?她好像沒跟齊清霏說過什么不能為人知的秘密。
看薛凌這幅表情,蘇凔反而疑惑了。又覺剛剛自己情緒不妥,但那夜齊清霏來這里哭的淚如雨下是真的。薛宋倆家的事情,只有自己和薛凌知道。若非薛凌提起,齊清霏又如何得知呢。
蘇凔道:“就是..就是清霏跑來問我,我可是薛家故交”。說完低了頭。他心悅于齊清霏,即使皇帝有心要做媒,保他與沈元州妹妹的秦晉,他也還未應承。本以為只要推了皇帝美意,以自己今日之地位,也配的上齊家千金,孰料那晚清霏過來,言語之間咄咄逼人,混若對當年薛宋一事了若指掌的樣子。
情意起,則怯意生。男子在自己心愛的姑娘面前,本就手足無措,何況,蘇凔是罪臣之后?
本來齊清霏是只知薛家,不知宋家的,更加不知蘇凔原是宋滄。沒奈何蘇凔自亂陣腳,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老底揭了個干凈。再想去靠近佳人之時,齊清霏拿出的是那把短劍指著他喊“你不要過來”。抽噎幾聲之后,似乎是肝腸寸斷消失在黑夜里。
蘇凔當然是覺得齊清霏怕了他的罪臣之子的身份,又哪里知道齊清霏哭的那般絕望是因為齊世言。原來那個爹不僅僅是害死了三姐姐的爹,還害的蘇哥哥滿門抄斬。
她再也沒有什么蘇哥哥了。
薛凌恍然大悟,合著蘇凔說的是齊清霏的事兒,可自己也并未說漏嘴蘇凔什么,齊清霏多不過知道點薛家淵源,礙著蘇凔什么屁事了。語氣之間也就多了幾分不喜,道:“我可從未跟清霏說些什么,是齊世言認出了我,嚇的瘋魔了。”
“齊大人是認出了你才….”?蘇凔驚鄂更甚。齊世言中風一事,他當然是聽說了,朝中還有人相邀一同去送別。但那晚與清霏一鬧,他不好意思,也沒那個膽上門。卻萬萬想不到,齊世言中風竟然是因為薛凌。可蘇凔并不覺得薛凌有什么能嚇死人的地方,畢竟當年薛家只薛弋寒一人獲罪,即便薛凌活著,也不至于嚇死一位禮部侍郎,何況齊世言已經去官身退,不愁難以跟皇帝交差了。百思不得其解道:“他不過認出你而已,怎會,怎會?”
薛凌突然記起齊清霏說過皇帝給蘇凔賜婚沈家女一事,看著樣子,蘇凔對齊清霏似乎還念念不忘,那沈家女究竟是娶還不娶?
“君要臣死”。宋柏那張布條在眼前一閃而過。薛凌脫口而出道:“當年無憂公主一事有異,齊世言脫不了干系,我爹與你爹之死,他不是劊子手也是遞刀人,怎會嚇不瘋”。
蘇凔不能不娶沈家女,霍家一死,總是要正面對著魏塱的。沈家是魏塱心腹,能伸手進去,就先把手伸進去。薛凌將目光移向遠處,佯裝是不想多談。實則,她算計蘇凔,總是有那么一點過意不起的。
可蘇凔,不也是平城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