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睥睨道:“你就這么喜歡吃這個饅頭?”
那夜她坐在樹下,將一包乞丐放了好幾天的饅頭往嘴里塞了十之**,塞的嗓子眼都堵住了才罷休。
郭池莫名被嚇了一跳,他抓的宵小也不少了,垂死掙扎的難免碰上幾個,但是這等惡相的從來沒見過。最令人恐怖的,不是老虎吃人,因為誰都知道它兇險。最可怕的,反倒是白兔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青面獠牙來,光是那股子詭異都讓你遍體生寒,就像眼前這位姑娘。
“吃….只有這個吃啊”。他下意識愣愣的答。他跟李阿牛都是一發餉銀就胡吃海喝的主兒,這不到了下半月,捉襟見肘。
薛凌看著眼前人呆若木雞,又冷靜下來。不是,不是當晚城門口的狗,此時并無人追自己。她深吸了幾口氣,將目光從地上饅頭移開。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塞給郭池道:“隨便你去哪吃,趕緊走。”
郭池反應過來要去拿刀,捏著銀票覺得還是先問問再說,他跟李阿牛意氣相投,八拜之交。萬一是兄弟什么人,自己得罪了日后難堪。何況憑白得……他一看銀票,合他兩三年的俸祿。深怕薛凌反悔,問也不問了,捏著銀票拿了刀一溜煙沒了影。
李阿牛回來之時,就看見薛凌坐臺階上,手里捏著半個饅頭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臉色不太好看,試探著喊了一聲:“齊三…..小姐?”
薛凌沒有應答,直到李阿牛走到她面前才回神,看向李阿牛,勉強笑道:“阿牛哥。”
李阿牛倒是很高興,道:“真的是你啊,啊凔說齊大人舉家搬走了,我還以為你也走了”。這會已經是夜色朦朧,他又沒見過幾次薛凌,剛剛看不真切都不敢認。看到薛凌手上還捏著半個饅頭不放,尷尬的笑笑道:“你什么時候來的,郭大哥不能讓你吃這個吧。”
薛凌也笑了一下,將饅頭丟在地上拍了拍手道:“不是,我來看看你,你可用過飯了?”
“你來看我”?李阿牛不敢相信的問道,把手里劍抓緊了幾分道:“還沒有,我跟郭大哥兩個人吃的隨意,我請你…”.他記起自己沒錢,只得道:“我請你去啊凔那吃飯。”
“不用了,走吧我請你。你喊那個人郭大哥?”
“那我發了月銀再請回你,郭大哥跟我在同一處當值,大我幾歲,我倆拜了把子,一同住這,他沒為難你吧?”
薛凌摸出那卷絲線捏在手里,走在前頭道:“沒有,我是想來看看你劍練的如何,天晚了也沒什么好看的。你是蘇凔的大哥,自然也是我大哥,請你吃個飯怎么了”。這地兒實在是破,味道也濃的很。不過李阿牛搬離了蘇凔那里,她倒是很開心。雖然蘇凔行事很難讓人起疑,但一邊是商,一邊是御林衛。難免魏塱沒太多心思。李阿牛的生世也是個經不起查的。如今雖然不能把跟蘇凔的關系完全洗掉,好歹沒那么惹人眼。
李阿牛跟在后頭也很開心,道:“下月我就是晚上輪值了,你再過來,我耍給你看看”。他對習武感興趣,重劍順手,薛凌給的劍譜中有基本也稱的上精妙,加之天天的靠著劍吃飯,勤學苦練,自然小有成就。一眾當差的中,算是出挑了。說完覺得自己讓薛凌過來有些逾越,又道:“不知三小姐居于何處,原該我上門拜訪的,就是不知方不方便。”
薛凌聽他突然文縐縐的,升起些怪異之感,且自己住的地方并不方便與人走動。萬一此次把李阿牛放到了魏塱面前,以后來往尤其要注意些,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為好,便扯了個謊道:“我隨大姐姐住在陳王府,等著與江府的親事,確實不便阿牛哥過來。”
后頭好久沒了聲音,李阿牛都忘了,齊三小姐是和江家定了親的,幸好他一直也沒什么非分之想。人貴自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齊府搬走了,兩人也還是相差遠了點。只是心中隱隱有落寞,男女多是要避嫌,待成了親,怕是更加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