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難得露有溫婉笑容,還沒來得及暖這佛堂清冷,就瞬間凝固在臉上。轉而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一擊,碎了個七零八落。
宋滄......死了。
她孤注一擲從囚車里救出來的蠢貨死了....她在蘇家當了兩三年狗才保住的那一條命,沒了。
然薛凌絕望的不止是耳里回響,更令她絕望的,是眼睛里看到的東西,她看到齊清猗站在自己面前,臉上梨渦淺露,歡顏傾城,比她見過的任何一次都笑的好看些。
齊清猗說的是宋滄,她說宋滄死了,并非說的蘇凔。所以她已經知道宋滄與自己的關系。既如此,為何宋滄死了,她笑的如此好看?
手里平意滑出半分,卻又被飛快的收回去。薛凌一轉身,快步跑出佛堂,繼而往著陳王府門外狂奔。她無法質問齊清猗,也許齊清猗已經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都隨便吧,怎樣都好。只是,再不走,眼淚也要掉下來了。
她僅剩的一丁點念想啊!
她想來看看齊清猗好不好,她想來看看永樂公主是否來過府上,她想來看看可有人為難過齊清霏。可她來了,只看到齊清猗笑的如此好看。
與人無尤,自作妄念。她眼睜睜的看著魏熠去死,怎么還奢望與齊清猗有個善了?她明知阿爹心里手里捧的都是薛璃,怎么還挖空心思的去討好?
悔之一字,生老病死望塵莫及,別離怨憎瞠乎其后。前者可怨天,后者可尤人,唯有悔字,只能加諸于自己,哀也好,恨也好,都是自己。
薛凌后悔,后悔來這一遭。
憐音驚訝的看著薛凌從自己身側一晃而過,稍后又瞧著齊清猗緩慢踱步出來,試探著打了招呼,齊清猗仍是那疏離笑意,只說早些歇息。憐音便長舒一口氣,過了今晚,自己就是江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了。
撕心裂肺并沒持續太久,跑出陳王府門外深呼幾口氣,薛凌便冷靜下來。第一反應是要去江府,可稍作遲疑,又改了主意。蘇凔的事兒,她沒跟江府提過,現下問起來,江玉楓會不會講實話先不說,起碼過程不會很愉快。
而她現在并沒多大耐心與人閑談,還不如找個快人快語的,霍云婉再好不過了。薛凌攔了馬車,以最快的速度回薛宅取令牌。在門口自是毫不意外的撞見暗影。手一揚,平意就滑了出來。
“滾”。此刻薛凌甚至沒細究暗影守在這的真實目的,她必須要快點進宮去問一問霍云婉究竟發生了何事。